血珠凝成的符文悬在半空,尚未散去。
镜面石碑无声升起,表面光滑如墨,映出三人无脸倒影。命锁连接处骤然发烫,自腕间蔓延至心口,像有滚流在血脉中逆冲。赤月指尖一颤,那滴未落的血被无形之力牵引,倏然没入碑面。涟漪荡开,古老铭文浮现——“心火为引,理光为钥,双魂共契,道启千秋。”
凰云瞳孔微缩。她抬手欲召周天星盘,掌中法器却毫无反应,裂痕依旧。
“不是外敌。”她低声道,“是它在等我们。”
赤月盯着碑上文字,指节因握剑而泛白。“心火……是我的战意?”
“理光。”凰云目光落在自己眉心,“是星辰之力。”
话音未落,碑面轰然裂开一道细缝。一股难以言喻的牵引力自裂缝中涌出,直逼二人命锁核心。赤月体内血炎猛然躁动,经脉如遭火犁;凰云识海翻腾,魂力如潮水般失控奔涌。
墨辰一步踏前,双臂张开挡在两人身后。“别松手!”
赤月猛地抓住凰云手腕。
命锁炸开琉璃色强光,两股气息瞬间交缠。赤月闭眼,将暴虐战意压向命锁通道;凰云咬唇,以魂力为引,反向疏导血炎乱流。二者力量在命锁交汇处形成闭环,循环往复。
碑缝扩张,金紫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贯密室穹顶。
光柱分化,一股化作燃烧战纹,如活物般攀上赤月手臂,烙入肩胛,最终沉入眉心。另一股凝成星辰图谱,丝丝缕缕渗入凰云天灵,汇入识海深处。
赤月浑身剧震。《焚天战诀》残缺的第九重篇章自动补全,战神九斩最后一式“归墟斩”显形于意识之中——那一斩,可斩断时空因果,焚尽虚无本源。
凰云呼吸一滞。周天星盘在识海中嗡鸣震颤,断裂纹路自行弥合,盘心浮现出《万象归元阵·极境篇》的完整架构。此阵一旦布成,可覆九宫之域,疗愈万灵,逆转生死界限。
传承之力如洪流灌体,二人身体几近承受不住。赤月嘴角溢血,却被她强行咽下;凰云十指蜷紧,指甲刺破掌心,鲜血顺指尖滴落,在焦土上烧出点点白烟。
“撑住!”墨辰低吼。
他双膝跪地,双手按向地面,麒麟真身的气息轰然爆发。玄墨鳞甲覆体,独角冲天,尾扫如鞭,镇压地脉动荡。岩壁龟裂声接连响起,灵气暴动形成的漩涡被硬生生压回地底。
光柱渐弱,碑面铭文逐一熄灭。
赤月缓缓睁眼,眸中似有血焰流转。她掌心一翻,《焚天战诀·烬世篇》虚影浮现,字字如烙铁刻印,再无缺失。
凰云轻抚眉心,指尖落下时,周天星盘重新浮现掌中,银光温润,裂痕全消。她低声念出第一句口诀,空中立刻浮现出九颗星辰虚影,排列成阵。
“成了。”
墨辰喘息粗重,真身退去,化为人形跌坐洞口。他抬头看向二人,眼中满是敬意。
“你们现在,才是真正的‘执钥者’。”
赤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炎在皮下安静流淌,不再狂躁。她能感觉到,那股源自远古战神的力量,终于真正与她融为一体。
凰云望着石碑残骸,忽然道:“这不是终点。”
“我知道。”赤月站起身,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这才是开始。”
墨辰撑着墙想站起来,忽然脸色一变。
“等等——”
他话未说完,赤月与凰云同时抬头。
命锁再次震动,但这一次,并非来自体内。
而是自外界,遥遥呼应。
远处地底传来规律性的搏动,如同心跳。每一下都精准踩在命锁频率之上。更诡异的是,那节奏……竟与她们二人此刻的呼吸完全同步。
凰云指尖微动,星辰丝线悄然探出,刚触到地面,丝线便自行扭曲,组成一个陌生符文。
赤月握紧焚寂剑柄,血炎未燃,剑身却发出低鸣。
“有人在模仿我们的共鸣。”凰云声音冷了下来。
“不。”赤月眯眼,“是它在学习。”
墨辰猛然回头看向密室深处。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型石台。台面光滑,中央凹陷,形状……赫然与周天星盘完全吻合。
凰云缓缓走向石台。越靠近,命锁震荡越剧烈。当她指尖距台面仅寸许时,台内忽然亮起微光。
一道投影缓缓升起。
模糊的人影,背对而立,身穿早已失传的古袍,左手持剑,右手托盘。身形轮廓,竟与赤月、凰云的姿态分毫不差。
人影开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三人识海中响起:
“当双心同频,双功合一,钥匙即现——你们准备好了吗?”
赤月一步跨前,挡在凰云身前。
焚寂剑尖垂地,血炎悄然缠绕剑脊。
凰云没有退后。
她抬起手,轻轻按上赤月后背。
命锁光芒再度暴涨,琉璃色光晕笼罩全身。
人影微微侧首,似乎笑了。
然后,抬起了左手。
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