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集:
皇家猎苑的蒸汽展区内,“先锋号”蒸汽机车模型还在木轨上缓缓移动,周世弘的手指却已落在陈逸风展开的巨大图纸上——那是一张用炭笔绘制的铁路规划图,黑色线条从北境开发区出发,一路向南穿过青云府,直达京城,再向东北延伸,最终抵达规划中的北都,像一条钢铁血脉,将大周的心脏与北方屏障紧紧连在一起。
“这……这便是你说的铁路?”周世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沿着“开发区-京城”段的线条滑动,“从北境到京城,若真能日行千里,那北疆的粮草、军械,岂不是三日便能送达?”
陈逸风躬身向前,指着图纸上标注的红色圆点:“陛下明鉴,这些红点是规划中的车站,每五十里设一站,可补水、加煤、更换车头;蓝色线条是桥梁,用于跨越墨河、清河等水系;黑色虚线是隧道,将穿过青牛山、雾灵山等险地。如此规划,既能保证路线平直,提高速度,又能避开大部分险滩峭壁,降低修建难度。”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冷哼:“一派胡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户部尚书李嵩越众而出,此人是永昌伯余党,素来反对新政,此刻正指着图纸,脸色铁青:“陈总督可知修此铁路需耗费多少银钱?据老夫估算,每里铁路需银五百两,从开发区到京城六百里,便是三十万两!再到北都,又是八百里,合计七十万两!国库本就空虚,北疆还需军饷,你这是要掏空国库,祸国殃民!”
跟着附和的还有工部侍郎张谦:“李大人所言极是!且不说银钱,这铁路需开山凿石,必会破坏沿途风水,惊扰龙脉!去年青州地震,便是因开凿运河触动地气,如今再修铁路,恐引更大灾祸!”
保守派大臣纷纷点头,连之前中立的几位老臣也面露犹豫。周世弘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向陈逸风,显然也在考量银钱与风水的问题。
陈逸风却不慌不忙,转身对墨清弦点头。墨清弦立刻让人抬来一套更大的蒸汽机车模型——车头长三尺,车厢两节,铁轨延长至五丈,还配有微型车站与煤水车。墨家传人点燃锅炉,煤烟从微型烟囱中冒出,“嗤嗤”的蒸汽声在展厅内回荡。
“陛下,诸位大人,且看此物!”陈逸风抬手示意。只见模型车头的飞轮缓缓转动,车轮卡在铁轨上,稳稳向前行驶,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车厢内装载的小石子纹丝不动。行至中途,模型车停下,微型煤水车自动向锅炉添煤,不过半盏茶功夫,再次启动,顺利抵达终点。
“诸位大人看到了,此机车每时辰可行三十里,日夜不停便是七百二十里,远超快马!”陈逸风的声音掷地有声,“至于银钱,臣有三策:其一,铁路建成后可收取运费,商人运货、百姓出行皆需付费,不出五年便可回本;其二,可引入民间资本,允许商人入股,共享收益;其三,臣的开发区可承担三成费用,剩余由国库分期拨付,压力并不大。”
他又转向风水之说:“至于地气龙脉,臣以为,利国利民之事,便是最好的‘风水’!铁路修成后,百姓出行便利,粮草运输快捷,边疆安稳,国家强盛,此乃天大的福气,何来灾祸之说?”
周世弘听得连连点头,走到模型旁,看着仍在运转的机车,突然问道:“若遇暴雨、大雪,铁路还能通行吗?”
“回陛下,铁轨可铺设碎石路基,防水防陷;冬季可派人清扫积雪,必要时用蒸汽机车自带的热水管融雪,保证通行。”陈逸风早有准备,取出另一张图纸,上面画着路基横截面与除雪装置,“臣已让墨家传人研究过各种天气应对之法,绝无大碍。”
就在这时,模型机车完成了第三次往返,煤烟袅袅,车轮转动的“咔嗒”声清晰可闻。围观的百姓率先欢呼起来,连禁军士兵也忍不住鼓掌。保守派大臣们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李嵩攥紧了朝珠,珠子几乎要被捏碎;张谦垂下头,不敢再看那运转的模型;余子安站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反对铁路的最后理由,也被陈逸风彻底击碎了。
周世弘转过身,目光扫过群臣,语气郑重:“陈逸风所言极是!铁路乃国之重器,关乎大周未来!朕决定,批准铁路修建计划,由陈逸风总领其事,周承宇协助,户部、工部全力配合!谁敢再以银钱、风水为由阻挠,以抗旨论!”
“臣遵旨!”主战派大臣齐声应和,声音洪亮。保守派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不甘地跪倒:“臣遵旨……”
陈逸风看着眼前沸腾的人群与垂头丧气的保守派,心里清楚——铁路计划的批准,不仅是交通的突破,更是改革之路的重大胜利。他上前一步,对周世弘躬身:“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建成铁路,让大周的钢铁血脉,贯通南北!”
周世弘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运转的模型机车上,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角落里的余子安,却悄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绝不会让陈逸风如此顺利地建成铁路,沿途的豪强地主,便是他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