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头的死是场落幕,缺乏政治素养的平头百姓们,以为天下就将消停了。毕竟,没有人再想当皇帝了。他们哪里知道,重兵在手的军阀们,怎么可能屈居人下?新的一轮权力洗牌已经开始了!
出乎王定边的意料,第一个上门请他的居然是大总统黎元洪。
说起黎元洪,绝对是个传奇的人物。他的出身和王定边有的一拼,都是正经的八辈贫农,成分好到爆的那种。为了让孩子有出息,不至于一辈子种地,黎老爷子辛勤劳作,后来迁居县城,竭尽所能供养他读书识字。
也是他机会好,赶上清末发展海军,他也算是有眼光的,毅然报考了水师学堂。凭借优异的成绩,以及入伍后的杰出表现,他得到了李鸿章的赏识。后来张之洞大搞新军,黎元洪前去投奔,因为过往的履历实在优秀,他也真是人才,又得到了香帅的赏识。后来张之洞调任湖广,他也就跟着去了,慢慢成为湖北新军的大头领之一。
辛亥革命爆发,也是气运够旺,不但没有被乱兵打死,反而被强推成为起义的带头人。靠着首义之功,加上完整保存了武昌府库,为后续革命提供了大量资金和补给。所以,不管是袁世凯当权的时候,还是南方临时政府的时候,黎元洪都是毫无争议的副总统。
袁大总统意外死亡,按照《临时约法》的规定,他这位副总统直接升格成为了正牌总统。人的运气真是没法说,有的人刻意追求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有的人一抬头就拿到了。
感觉是自家祖宗庇佑的黎菩萨,已经让俩儿子回乡祭祖了,要把他的父母还有各位祖宗的坟头全部换成洋灰的,再种上银杏树,嗯,祖坟的风水更好了,说不定还能更助力自己一步!
……
东兴楼是老北京很着名的馆子,坐落在东安门大街路北,创业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是一座前出廊后出厦的大四合院。东兴楼被同行誉为“八大”鲁菜饭庄之首。这黎大总统的宴请就放在了这里,
说起来,别看王定边平日里不讲排场,可身份终究是到了一定的位置。普通百姓逢年过节吃不上一次的山珍海味,他是经常能够吃到。加上这时代没有环保的概念,龙肝凤髓、熊掌飞龙,还有一些个稀罕玩意,都吃过不少。
所谓的八大楼,也就在百姓中间稀罕稀罕,对他来讲就是顿便饭。
总统要来东兴楼设宴,宴请的对象还是有“东北王”之称的王定边,这下子可把他们惊着了。大掌柜是安树塘,已经掌柜了十几年。事关重大,宴会不敢有一点纰漏,于是,提前一天,东兴楼就挂起了“尚宾”的牌子。意思是有重要的贵客,暂时歇业。
当王定边的队伍来到东安门大街,远远的就看到了黎元洪他们。说起来,黎元洪在北洋没有根基,这些警卫也是他从湖北带来的。
“王大帅您来了,贵客迎门,黎某深感荣幸啊!”
“哎呀,大总统太客气了,能赴您的邀约也是王某人的荣幸。”
“哈哈哈~王大人,里面请!我已经让他们备下了一席正宗鲁菜,咱们先入席!”
“总统大人请~”
两人毕竟不是熟人,一应言行很是客气,在礼节上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黎元洪的用意,王定边能够猜到。别看他刚来北京没两天,段祺瑞“飞扬跋扈,欺负老实人”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高端的政治往往是直来直去,段祺瑞直接用军阀作风,把没有根基的黎元洪欺负的像个孩子……
两人入座以后,开始用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总不至于冷场。等到酒过三巡,黎元洪开始他的政治拉拢活动了。
“王大帅,东北虽好终究是天下之一隅,像你这般英雄人物,怎甘心埋没?就没想过来京城?以大人的能力,掌管天下兵马也不是难事。”
不愧是能三起三落的人物,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是小说里面的常见的官职,几乎就是皇帝二号了。为了能够执掌实权,黎元洪直接许下了大宏愿。
这个饼有点大,大到王定边都不愿接。
“总统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民国的土地,我治下也全是民国的百姓,能把东北管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掌管全国的军队?呵呵呵~王某才疏学浅,担当不了那么重俄担子!”
这时,王定边好像不知道府院之间的龌龊:
“段祺瑞这家伙可以啊,当年在小站的时候,他就以善战闻名,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手腕肯定越发精熟。有他担任陆军总长,下面的军队还不服服帖帖的。”
黎元洪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就是因为大家都听他的,自己才到处找帮手啊!自己堂堂的一国总统,被一个陆军总长给架空了,说出去都丢人……
硬着头皮,黎元洪诉起了苦。
“段芝泉不过是一介武夫,哪懂治国的道理!?可他现在不但掌控了国务院,还对国家施政指手画脚,大搞一言堂!这还是老一套的军阀作风,岂有丝毫的民主之意?又置共和于何处?长此以往,国家必然军阀横行,生民涂炭,经济倒退啊!”
这话对味!黎元洪果然是有见识的,王定边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黎元洪继续说到:“兄弟我也是行伍出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只要王大帅愿意助我,日后的国家权力咱们对半分!王大人比我年轻不少,等我任期届满,我一定力挺大人成为下一届的总统!”
豁~王定边表示,这个提议真的很诱人!王定边的心跳都快了一点,修炼还是不到家啊~
“总统慎言!京城内外有五六万的军队驻防,贸然挑起冲突,只会损失咱们自己的国防力量。”
嗯?有门!见到王定边没拒绝,他就知道这事成了。
“王大人放心,京城周边的兵马是归段芝泉节制,却并非他的嫡系人马。我作为大总统,才是他们名义上的领导。我在内,王兄在外,等我创造机会,咱们一击必胜!”
“好,我就等着黎兄的消息!到时候,就是咱们的天下。”
……
接下来的日子,段祺瑞、徐世昌、以及北洋各位将领,纷纷邀请王定边赴宴。王大帅那是来者不拒,有请必到。段祺瑞、冯国璋、徐世昌,都是相互间称兄道弟的。特别是段祺瑞,也与王定边达成了攻守同盟。
为了权力顶端的那把交椅,各方也是大显神通了。不过,这一切暂时和王定边无关了,在京城过了一星期,他就返程回了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