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充满腐败气息的泥水浸透了作战服,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滑腻触感。陆炎挣扎着从泥泞中撑起上半身,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里灰、金、暗金三色疯狂旋转、重叠,几乎无法视物,只能依靠右眼模糊地辨认周围。
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仿佛沉没于永夜的海沟之底。唯一的光源来自穹顶——如果那能称之为穹顶的话——极高远处,一些散发着幽绿色、暗红色或惨白色磷光的、巨大而扭曲的、如同生物内脏或腐烂树根般的管状物或肉瘤状结构,它们缓缓蠕动、搏动,投下诡异而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腐烂血肉的甜腻腥臭、硫磺与焦油的刺鼻、霉菌与沼气的阴湿,以及一种更深层的、仿佛无数怨魂在耳边窃窃私语、直接侵蚀精神的绝望低语。这低语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层面回荡,充满了痛苦、憎恨、疯狂与无尽的饥饿感,让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地面并非坚实的泥土或岩石,而是覆盖着厚厚一层粘稠的、半凝固的暗红色“淤泥”,其中混杂着破碎的骨骼残骸(有些明显不属于已知物种)、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大量无法辨认的、如同腐肉与植物根系混合的有机质。一些地方鼓起恶心的脓包,流淌着黄绿色的腐蚀性粘液。整个空间巨大无比,仿佛一个超巨型的、正在缓慢腐烂的生物腔体内部,视野所及,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景象。
“大家……都在吗?”陆炎的声音沙哑干涩,强忍着左眼剧痛和呕吐的欲望喊道。
“在……”不远处传来戴莉虚弱的回应,她正艰难地从泥泞中爬起,身上沾满了污秽,净源之火在她掌心极其微弱地燃起一小簇,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阴冷和低语,但也显得摇摇欲坠。“艾丽西亚……医疗舱……”
陆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一紧。那个静滞医疗舱侧翻在几米外的泥沼中,舱体表面布满了刮痕和腐蚀痕迹,但幸运的是,似乎没有破裂。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浑浊的能量液依旧包裹着艾丽西亚,她的生命体征灯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但警报声已经停止——不知是因为损坏,还是因为环境干扰。冯宝宝正趴在舱体旁,小手焦急地拍打着观察窗,小脸上沾满泥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虏!鹿丸!小松!”陆炎再次喊道。
“咳咳……这儿!”左侧传来阿虏粗重的咳嗽声,他半截身子埋在淤泥里,正努力将怀里的小松拖出来。小松脸色惨白,似乎晕了过去,但胸口还有起伏。阿虏自己也是浑身狼狈,多处擦伤,但眼神依旧凶悍如受伤的猛兽,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没事……”右侧,鹿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靠在一块相对干燥、凸起的、似乎是巨大骨骼残骸的东西上,阴影在他身周不安地蠕动,显然也受了不轻的震荡和内伤。“但是……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阴影感知受到强烈干扰,这些低语……在侵蚀理智。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片……泥沼地带,寻找相对稳固和高处。”
离开?谈何容易。放眼望去,尽是令人绝望的腐烂泥沼和诡异的内脏结构。
“宝宝!先别慌!”陆炎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医疗舱旁,与戴莉一起,试图将沉重的舱体翻转过来。阿虏见状,也挣扎着爬过来帮忙。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将医疗舱重新摆正,但舱体底部的支架已经损坏,无法稳定站立,只能半埋在泥里。
“艾丽西亚姐姐……里面的‘消毒水’味道……还在,但是变得更‘慢’了,好像……睡着了?”冯宝宝凑近观察窗,仔细“品尝”后说道,“但是周围这些‘烂泥巴’和‘鬼叫’的味道……好凶,一直在往舱里面‘钻’……”
“静滞场的能量可能耗尽了,或者被这里的环境严重干扰。”鹿丸分析道,他尝试用阴影接触医疗舱,反馈的信息很不乐观。“舱体本身有基础防护,但撑不了太久。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更稳定、更‘干净’的地方,重新为艾丽西亚进行治疗,或者至少提供保护。”
“干净的地方?在这种鬼地方?”阿虏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咬牙道,“我看这里到处都一个鸟样!”
就在这时,小松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立刻被那恐怖的景象和刺鼻的气味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强自镇定下来,看向阿虏:“阿虏先生……我们……我们还活着?”
“暂时。”阿虏将他扶起,“能走吗?”
小松点点头,虽然腿脚发软,但还是努力站稳。
陆炎左眼的剧痛稍缓,混沌视野勉强能够聚焦。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出路或相对安全的区域。在那些幽绿、暗红的磷光映照下,他“看”到这片巨大的腐烂腔体并非完全均匀。在他们右前方大约百米外,泥沼似乎较浅,地面呈现出更多硬质的、如同巨大肋骨或甲壳般的凸起结构,向上延伸,连接着腔体的“墙壁”。而在那个方向更深处,磷光似乎更加密集,低语声也似乎更加……“集中”和“有序”?
“那边。”陆炎指向右前方,“似乎有更‘硬’的地面和向上的结构。低语声的源头也可能在那边。留在这里只有被慢慢腐蚀和逼疯。我们必须移动,至少找个能暂时立足、远离泥沼的地方。”
众人没有异议。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陆炎将装着“源质之种”的盒子再次固定好(它的光芒在如此污浊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坚定),然后和戴莉、阿虏一起,用几根从废墟中找来的、相对坚固的金属条和破损的布料,临时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拖架,将无法自主移动的医疗舱放在上面。由阿虏在前面拉,陆炎和戴莉在两侧和后边推扶,鹿丸用阴影在前方探路和预警,冯宝宝和小松则负责留意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和气味。
移动极其艰难。粘稠的淤泥深可及膝,每一步都仿佛在与整个沼泽拔河。腐烂的气味和无处不在的低语无孔不入,冲击着每个人的感官和意志。戴莉的净源之火必须持续维持一小片区域的净化,才能保证大家不被过度侵蚀和陷入疯狂,这对她本已枯竭的力量是巨大的负担。鹿丸的阴影探路也屡屡受阻,淤泥下方似乎潜伏着一些缓慢蠕动的、充满恶意的生命体或能量团,阴影接触时传来阵阵令人不适的啃噬感和冰冷反馈。
他们如同在巨兽腐烂的肠胃中跋涉的渺小虫豸,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危险。
大约行进了五十米,前方的“硬地”终于清晰可见。那确实是一片由巨大、弯曲、布满蜂窝状孔洞和腐蚀痕迹的暗黄色骨骼(或类似材质)构成的斜坡,向上延伸,连接着腔体肉壁上一个相对干燥、布满了更多粗大“血管”和“神经束”般结构的平台。平台上方,那些散发着磷光的管状物更加密集,低语声也的确更加响亮、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重复的、充满痛苦和怨恨的词语碎片——“饿……”、“痛……”、“还给我……”、“永恒……盛宴……”
“永恒……盛宴?”鹿丸捕捉到这个词汇,脸色更加凝重,“难道这里……和‘盛宴’有直接关联?是某个被‘盛宴’吞噬世界的残骸内部?还是……‘盛宴’本身某个‘消化系统’或‘垃圾场’的一部分?”
这个猜测让众人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无异于主动走进了最危险的虎穴。
但此刻已无退路。身后的泥沼更加危险,停留只会耗尽最后的力量。
“上去!”陆炎咬牙道。
众人奋力将医疗舱拖上骨骼斜坡。斜坡表面湿滑,布满粘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医疗舱拖到了那个相对干燥的平台边缘。平台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地面是某种坚韧而有弹性的暗红色肉质组织,踩上去微微下陷,如同踩在巨大的舌苔上。周围那些粗大的“血管”和“神经束”缓慢地搏动着,输送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和闪烁着微光的能量流。头顶,那些磷光管状物如同垂下的肠子,几乎触手可及,散发出的光芒和低语将这里映照得如同噩梦中的祭坛。
平台并非空无一物。在中央位置,堆积着一些更加奇特的“物品”——几具早已风干、与肉质平台融为一体的、形态扭曲的类人形遗骸,他们保持着跪拜或挣扎的姿势;一些破碎的、刻有陌生符文的石板和金属片;甚至还有几件看起来像是祭祀用的、沾满污秽的奇形器具。而在这些“物品”环绕的中心,有一个凹陷下去的、不断缓缓冒出暗红色气泡的“血池”,池边生长着一圈散发着妖异紫光的、不断开合的肉质花朵,花心处隐约可见类似眼睛的结构。
整个场景,充满了一种邪异、堕落、却又带着某种扭曲仪轨感的氛围。
“这里……像是一个……祭坛?”小松声音发颤。
“或者是某种……‘消化’或‘转化’仪式的地点。”鹿丸的阴影避开中央血池和那些紫花,谨慎地探查着平台边缘。“那些遗骸和器具……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难道……在这个腐烂世界的内部,还存在某种……有意识的活动?或者,是‘盛宴’力量作用下,自动产生的某种……‘生态’或‘仪式’?”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个诡异平台时,异变突生!
平台边缘,那些缓慢搏动的粗大“血管”中,忽然有几条猛地鼓起,随即破裂!粘稠的、散发着恶臭和微弱红光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同时,平台地面那肉质组织开始剧烈蠕动,从下方“吐出”几个东西!
那是……难以形容的怪物。
它们大致有着类似蛆虫或软体动物的形态,但体型大如猎犬,通体呈现出腐烂的灰白色,体表布满了流脓的疮口和不断开合的、长满细密牙齿的吸盘口器。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不断伸缩的、感知周围震动的肉质触角。它们从肉质地面中“钻”出,发出湿滑粘腻的声响,随即齐刷刷地将“头”转向了刚刚登上平台、气息最为明显的陆炎等人!一股混合了腐烂、饥饿和纯粹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浪潮,冲击而来!
“腐巢幼虫!或者说……‘消化触须’的具现化!”鹿丸急声道,“小心!它们的体液有强腐蚀性,口器能吞噬能量和物质!不要被包围!”
话音未落,那几只“腐巢幼虫”已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以一种与它们臃肿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蠕动着扑了上来!它们所过之处,肉质平台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阿虏!挡住它们!戴莉,保护医疗舱和宝宝小松!”陆炎厉声下令,同时强忍左眼剧痛,试图调动力量。但他立刻发现,在这个充满“腐烂”与“混乱”法则的环境中,他左眼的混沌龙骸之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那些“凋零”、“谬误”、“定义”的特性变得极其难以掌控,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强行催动只会加剧左眼的崩溃风险!
阿虏怒吼一声,挡在最前。尽管疲惫饥饿,但美食细胞对“污秽”与“腐烂”的本能厌恶激发了他的凶性!他双拳之上再次凝聚起生命食欲的冲击,没有使用复杂招式,只是最纯粹的力量爆发!
【美食细胞武技·暴食碎岩拳】!
砰!砰!
两只冲在最前的腐巢幼虫被阿虏的重拳狠狠击中!拳头与它们那滑腻腐烂的身躯接触,发出沉闷的爆响!幼虫的身体被打得凹陷进去,脓液和破碎的组织飞溅,发出凄厉的、如同指甲刮玻璃般的嘶鸣,向后翻滚。然而,它们并未立刻死亡,反而伤口处迅速生长出更多的肉芽和吸盘,挣扎着想要再次扑上!而且,从它们体内溅出的脓液落在阿虏的拳套和手臂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白烟!
“妈的!真恶心!”阿虏咒骂着甩了甩手,拳套表面已经被腐蚀出坑洞。
更多幼虫从平台其他方向涌出!同时,中央那个血池开始剧烈沸腾,更多的暗红色气泡冒出,池边的紫色妖花猛地全部绽放,花心处的“眼睛”同时亮起诡异的紫光,锁定众人!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邪异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每个人的意识!
戴莉的净源之火猛地一颤,几乎熄灭!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依旧咬牙维持着火环,将医疗舱、冯宝宝和小松护在中心。冯宝宝被那精神冲击震得头晕眼花,小脸惨白,但她死死抓住医疗舱的边缘,努力“品尝”着周围混乱的恶意味道,试图找到最薄弱点。小松则紧紧抱着自己的料理包,吓得浑身发抖,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观察。
鹿丸的阴影化为无数细密的黑色尖刺,如同暴雨般射向那些幼虫和妖花,试图干扰它们的攻击。但阴影在接触到幼虫体表脓液和妖花紫光时,同样被快速腐蚀和侵蚀,效果有限。
陆炎心急如焚。左眼用不了,常规攻击效果差,敌人数量在增加,还有那烦人的精神冲击……
等等!精神冲击?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低语……
他的目光猛地看向那些散发着磷光的管状物,看向中央血池和妖花,看向这个充满“盛宴”余韵的诡异祭坛。
“盛宴”的本质是“吞噬”与“格式化”……那么,这些残留的哀嚎、痛苦、怨恨,这些扭曲的仪式造物,是否正是“盛宴”吞噬过程中,未能完全“消化”或“归化”的“信息残渣”与“负面情绪沉淀”?
如果是这样……他的“凋零”之力,能否加速这些“残渣”的衰败与消散?他的“谬误”之力,能否扭曲这些基于“痛苦”与“饥饿”构建的扭曲仪式逻辑?即使力量被压制,但如果将目标放在这些“环境因素”和“精神攻击”本身上呢?
没有时间仔细推敲!陆炎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大范围调用左眼的力量,而是将极其有限的、尚能掌控的一丝“凋零”与“谬误”意念,如同最精巧的刻刀,凝聚于指尖。
他不再看向那些扑来的幼虫,而是将目光投向头顶那些散发着低语的磷光管状物,投向中央血池和妖花,投向这个平台本身所弥漫的那种扭曲、痛苦的“仪式场”!
“凋零……”他低声念诵,指尖仿佛有极其微弱的灰色气流萦绕,对着空气,对着那无形的精神冲击和低语网络,轻轻一划。“……此地的‘痛苦回响’与‘饥饿执念’……”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戴莉、冯宝宝、鹿丸等人,却明显感觉到,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精神冲击和耳边絮语,似乎……减弱了一丝?虽然极其微弱,就像狂风中烛火摇曳了一下,但确实存在!
有效!虽然效果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证明了他的思路可行!在这个环境里,硬碰硬对抗那些实体怪物效率低下,但或许可以从“环境”和“法则”层面入手,进行干扰和削弱!
“鹿丸!”陆炎急声道,“集中阴影力量,干扰那些妖花和血池!那是精神冲击和召唤幼虫的源头!戴莉,净化之火集中保护大家意识,对抗残余冲击!阿虏,继续挡住幼虫,但不要硬拼,以周旋和击退为主!宝宝,找那些‘管管’(磷光管状物)和‘花花’上,精神波动最‘乱’、最‘不稳定’的地方!”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陆炎的信任,立刻改变策略。
鹿丸不再分散攻击,阴影凝聚成几道粗大的、带着信息干扰特性的黑色锁链,猛地缠绕向中央血池边的几朵妖花,并试图堵塞血池的“泉眼”。阴影与妖花紫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声响,虽然无法立刻摧毁,但明显干扰了紫光的稳定性和精神冲击的强度。
戴莉将净源之火收缩,不再维持大范围火环,而是化为几道纤细却坚韧的白色光丝,分别连接在每个人额头(除陆炎外),形成一个简易的灵性链接和防护网络,共同抵御剩余的精神侵蚀。
阿虏不再追求一拳毙敌,而是利用速度和力量优势,在幼虫群中穿梭游斗,将扑来的幼虫击退、挑飞,打乱它们的阵型,避免被包围。
冯宝宝则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味觉权柄,不再去“品尝”那些恶心的实体味道,而是专注于感知空气中无形的精神波动网络。很快,她指向几处磷光管状物交接的节点,以及两朵妖花花心深处:“那里!那里的‘鬼叫’味道最‘尖’、最‘乱’,像快要断掉的弦!还有那两朵‘花花’心里,味道最‘苦’、最‘毒’!”
陆炎立刻将指尖凝聚的那一丝“凋零”与“谬误”之力,如同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刺”向冯宝宝指出的那几个节点和花心!
这一次,效果更加明显!
被“凋零”意念刺中的磷光节点,光芒骤然黯淡、紊乱,发出的低语声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被“谬误”之力侵入的妖花花心,那诡异的紫光出现了剧烈的闪烁和色彩错乱,仿佛内部逻辑出现了冲突,发出的精神冲击也瞬间减弱、偏移!
整个平台的“仪式场”和“精神压迫感”,明显为之一滞!
那些腐巢幼虫的动作也出现了短暂的迟缓和混乱,仿佛失去了统一的指令和能量支撑。
“好机会!”阿虏看准时机,猛地抓住一只因混乱而动作僵直的幼虫,双臂肌肉贲张,怒吼一声,竟然将它整个抡了起来,如同挥舞一只巨大的腐烂流星锤,狠狠砸向另外几只聚在一起的幼虫!
砰!轰!
几只幼虫被砸得汁液横飞,嘶鸣着滚作一团。
鹿丸的阴影锁链趁机发力,将两朵最为脆弱的妖花硬生生从根部勒断!妖花断裂处喷出紫色的粘稠汁液,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即迅速枯萎。
中央血池的沸腾也减弱了,冒出的气泡减少。
压力骤减!
然而,就在众人刚想松一口气时,平台深处,靠近腔体肉壁的方向,那更加密集的磷光区域,忽然传来一阵更加低沉、更加宏大的……嗡鸣声?
仿佛有什么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东西,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紧接着,众人脚下的肉质平台,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节奏……蠕动、收缩起来!仿佛整个平台,正在变成一个……活物的“口腔”或“胃囊”,准备将上面的“食物”……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