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天“地狱式”教学的后果,很快如同秋后的蚂蚱,全都蹦跶到了吴良面前。
“武术速成班”开课不到十天,学员们已是怨声载道。他们想象中的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没有学到,每天只有无尽的跑步、扎马步、挨揍以及抱着石锁怀疑人生。身上的淤青比学的招式还多,走路姿势比街边的醉汉还飘。
终于,在一个学员因为练习“抗击打能力”(其实就是站着让赵日天轻轻拍几下)而真的吐出一口老血(后来证实是牙龈出血)后,恐慌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以那个土财主的傻儿子(他爹发现他不仅没瘦反而因为训练太累吃得更多后断了他的零花钱)和店铺伙计王二(他发现自己再练下去可能没法站着卖布了)为首,学员们集体涌向县衙,高举着“退钱!退钱!”的牌子,要求退出这个“要命”的培训班。
吴良看着衙门外群情激愤的学员,只觉得头皮发麻。那收上来的几十两银子还没捂热乎,难道就要飞了?这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吴良硬着头皮安抚,“赵教头教学是严格了些,但这都是为了让大家真正学到本事啊!严师出高徒嘛!”
“高徒?再练下去我们就成‘高鬼’了!”王二哭喊着,“大人,您看看我这胳膊,这腿!我娘子都快不认识我了!”
“是啊!我交钱是来学武的,不是来当沙包的!”
“退钱!必须退钱!”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吴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他眼角瞥见唐成和金灿灿正拿着扫帚,在街角探头探脑,一副想看热闹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吴良灵机一动,福至心灵,对着门外高声道:“诸位!本官理解你们的辛苦!这样,为了弥补大家身心受到的……呃,磨练,本官特意为你们争取到一项福利!”
他指着唐成和金灿灿:“看到没有?‘清溪专业保洁与杂物处理队’!本官特许,你们每人可以享受一次免费的‘深度保洁舒缓套餐’!由他们的首席保洁师亲自服务,帮你们清扫住处,让你们疲惫的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这服务,外面起码值二两银子!”
门外的学员们,以及被点名的破产兄弟,全都愣住了。
学员们面面相觑:保洁?舒缓?这跟学武有什么关系?
唐成和金灿灿更是目瞪口呆:吴兄这是……祸水东引?还是……帮我们拉生意?
“大人,我们不要保洁!我们要退钱!”王二坚持道。
“退钱是不可能的!”吴良把心一横,拿出县令的威严,“本官开办此班,旨在强健民魄,岂能儿戏?要么继续学,享受保洁福利;要么……就当为县衙治安做贡献了!”
这话说得相当无赖。学员们看着吴良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以及旁边虎视眈眈、扛着熟铜棍的赵日天,顿时泄了气。退钱无望,能捞点补偿算点吧。
于是,一场退费风波,被吴良用极其“清奇”的脑回路,强行摁了下去。
然而,这对破产兄弟来说,却是一场“飞来横货”。
很快,第一个享受“福利”的学员——那位吐血的仁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了唐成和金灿灿。
他的家,堪称“惨不忍睹”。单身汉的住所,杂物堆积,灰尘遍布,角落里甚至结起了蜘蛛网。
唐成和金灿灿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这正是展示他们“保洁艺术”的绝佳舞台!
两人穿上自制的“工作围裙”(其实就是两块旧麻布),拿出全套家伙事——特制的高枝扫帚(用竹竿和草茎绑的)、各种型号的磨石、棕毛刷、甚至还有一小罐他们用草木灰和皂角秘制的“去污神膏”。
“先生请看好了!”唐成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灿,你负责高空除尘,注意角度!我处理地面陈年污渍,重点攻坚!”
只见金灿灿举着高枝扫帚,如同舞动长枪,将房梁墙角的蛛网灰尘尽数扫落,动作居然带着点诡异的节奏感。唐成则趴在地上,用磨石小心翼翼地打磨地板的顽固污渍,嘴里还念念有词:“三分打磨,七分保养,心要静,手要稳……”
那学员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家不是在被打扫,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几个时辰后,当唐成和金灿灿擦着汗,示意完工时,那学员走进家门,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窗明几净(虽然窗是纸糊的,但窗棂一尘不染),地面光滑得能溜冰,杂物分类归置得整整齐齐,连灶台上的铁锅都被擦得锃亮,能当镜子用!
“神……神了!”学员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比我娘收拾得还干净!”
他当即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十文钱,硬塞给唐成:“两位大师!辛苦了!这是小弟一点心意,务必收下!以后我家的保洁,就认准你们了!”
首战告捷,口碑在“武术班”学员中迅速传开。这些身心饱受摧残的学员,发现回到一个极致洁净的环境后,莫名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于是,“清溪保洁”的订单,竟然通过这群“伤残人士”,悄然打开了市场。
唐成和金灿灿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福利单”不赚钱,但后续的订单和口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入。他们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真的招募几个街溜子扩大规模了。
吴良看着退费风波平息,破产兄弟的“事业”也阴差阳错地有了起色,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管理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