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校长要见我?!
他怎么会知道?他一直在监视我?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老校工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只是哆哆嗦嗦地指向楼上:“三……三楼,最里面那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
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像走向断头台。
三楼,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红木门虚掩着,门牌上写着“副校长室”。
我推开门。
办公室宽敞奢华,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带和蔼微笑的中年男人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
他就是陈副校长,当年的陈主任。
“同学,你来了?坐。”他笑容可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眼神却锐利如鹰。
“我听说,你昨晚在旧琴房……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还提到了一些……关于十年前林晚同学的……不实传闻?”
他的笑容依旧,但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
“陈副校长……让你……现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老校工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陈副校长?那个十年前可能亲手害死林晚、如今位高权重的陈副校长?!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刚从旧琴房出来,还知道了林晚的事?!
难道……他一直在监视那间琴房?监视所有靠近那里的人?!
一股比昨夜面对厉鬼时更加阴冷、更加现实的恐惧,像一条毒蛇,顺着我的脊椎骨急速爬升,瞬间缠紧了我的脖颈,让我几乎窒息。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蛛网的飞蛾,一举一动都在捕食者的注视之下。
老校工说完那句话后,就立刻低下头,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再看我,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楼梯的方向,声音细若蚊蚋:“三……三楼,走廊最……最里面那间……”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去?还是不去?去,可能是自投罗网,等待我的不知道是什么。不去?我能逃到哪里?学校是他的地盘,我能躲得过吗?
恐惧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但一想到林晚学姐那消散前解脱而又带着警告的眼神,想到她那被掩盖了十年的冤屈,一股混杂着愤怒、不甘和破罐子摔破的勇气,猛地从心底涌起!
真相必须大白!我不能退缩!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浑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身体的颤抖。事到如今,害怕已经没有用了。我迈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沉重地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
“咚……咚……咚……”
我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办公楼里孤独地回荡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我自己的心脏上。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学校历届领导的合影,照片上那些面带微笑的脸,在此刻看来却显得无比诡异和压抑。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走路,而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审判台,走向一个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结局。
三楼,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漆色暗红的实木门虚掩着,门板上挂着一个锃亮的铜牌,上面刻着三个字——副校长室。
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昂贵香水和老旧家具气味的压抑感。
我停在门口,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再次深呼吸,抬起颤抖的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吱呀——”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办公室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奢华。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墙壁是光洁的实木护墙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初升的朝阳,将房间照得透亮。一张宽大得有些夸张的红木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桌后坐着一个男人。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打着领带。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标准的、近乎程式化的和蔼微笑,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当你对上他的眼睛时,会发现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那双眼睛锐利、深邃,像鹰隼一样,仿佛能穿透你的皮囊,看到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就是陈副校长,照片上见过,但真人带来的压迫感远超照片。
“同学,你来了?请坐。”他抬起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的真皮椅子,声音温和,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僵硬地走到椅子前,坐下,身体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抓住膝盖,指甲深深陷进布料里。
陈副校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随意地放在光洁的桌面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但眼神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听说,”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你昨晚,好像在学校那间废弃的旧琴房……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微微停顿,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的、却带着无形压力的语调说:“而且,你还提到了一些……关于十年前,不幸去世的林晚同学的……不太好的传闻?”
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整个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了,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紧紧包裹。
“年轻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变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