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战场,无垠荒原。灰暗的天空下,暗红色的大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狂风呼啸,卷起漫天血沙,夹杂着破碎的法则、扭曲的神念、以及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令人心神不宁。这里,是轮回的坟墓,亦是强者的炼狱。
庄休强压伤势,施展轮回敛息术,如同一道幽影,在荒原上疾驰。身后,葬魂渊的方向,依旧传来阵阵愤怒的咆哮,骨山崩塌的巨响,震得大地颤抖。但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停留。白骨佛魔,炼虚中期的恐怖存在,其怒火,足以焚天煮海。若非他果断逃遁,又有轮回石、舍利子护体,早已化为齑粉。
疾驰千里,确认白骨佛魔未追来,庄休寻了一处不起眼的、被时空乱流、破碎星辰残骸掩盖的陨石坑,布下“轮回幻杀阵”、“隐匿阵”、“防御阵”三重阵法,这才盘膝坐下,取出舍利子。
舍利子悬浮掌心,七彩霞光流转,温润祥和,却又蕴含着浩瀚磅礴的佛力、轮回之力。其核心,一枚古朴、沧桑、散发着无尽轮回气息的灰白色石头虚影,清晰可见,正是“轮回石”碎片!但,并非完整,只是碎片的一部分,似乎,是“佛”字石的一角。
“佛字石……果然在此。”庄休眼中精光闪烁。轮回之主传承记载,九枚轮回石碎片,对应九界。“佛”字石,对应佛界,乃佛门轮回至宝。此舍利子,显然是某位陨落佛陀的毕生修为、轮回感悟所化,其核心,封印着“佛”字石一角。若能将此舍利子炼化,不仅可得“佛”字石碎片,更可得到佛陀的部分修为、感悟,对轮回、佛法的领悟,有莫大裨益。
“但,炼化佛陀舍利子,非同小可。其中蕴含的佛力、轮回之力,浩瀚无边,且带有佛陀的意志烙印,若心性不坚,道心不稳,恐被佛力同化,沦为佛奴,或反噬自身,走火入魔。”庄休目光凝重。他非佛门弟子,对佛法领悟不深,贸然炼化,风险极大。但,轮回战场,凶险万分,实力,是活下去的唯一保障。炼化舍利子,迫在眉睫。
“我有轮回石(冥字石)护体,可镇压佛力。轮回秘典,亦可化解佛力中的意志烙印。更兼我道心坚定,历经生死,不惧佛力侵蚀。拼了!”庄休一咬牙,不再犹豫,将舍利子,一口吞下!
“嗡——!”
舍利子入腹,瞬间化作一股浩瀚、磅礴、精纯、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甘、悲悯、超脱的佛力洪流,涌入四肢百骸、经脉丹田、神魂识海!庄休身躯剧震,周身毛孔,喷涌出璀璨的七彩霞光,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尊琉璃佛陀,宝相庄严,却又诡异无比。体内,佛力、轮回之力,疯狂冲击、融合、碰撞,经脉、丹田、元婴,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剧痛难忍。更有无数佛经、佛咒、禅唱、佛陀虚影,在识海中回荡,要渡化他,要他皈依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哼!我之道,乃无常之道,生死轮回,由我执掌!岂是尔等佛力可渡?轮回石,镇!轮回秘典,炼!”庄休厉喝,紧守灵台,催动轮回石,轮回真元爆发,化作磨盘,镇压、炼化佛力。轮回秘典运转,化解佛力中的意志烙印,剥离佛陀感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轰隆隆——!”
体内,如同开天辟地,佛力、轮回之力,疯狂对撞、融合。庄休的气息,节节攀升,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修为,从化神中期巅峰,向化神后期,发起冲击!元婴,亦在佛力、轮回之力滋养下,愈发凝实、壮大,隐隐有化作元神的趋势。对轮回、佛法的领悟,亦在飞速提升。他看到了佛陀的一生,看到了佛门的兴衰,看到了轮回的奥义,看到了……诸天万界,无数生灵,在轮回中挣扎、沉浮、超脱、寂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庄休心中,突然浮现出这句佛偈。他明悟,佛门轮回,讲究因果循环,业力报应,超脱苦海,证得菩提。而他之轮回,乃无常轮回,讲究生死轮转,审判裁决,了断因果,执掌无常。二者,虽有相通,但本质不同。他无需皈依佛门,只需取其精华,融入己道,便可更上层楼。
“佛门轮回,重‘渡’、‘化’、‘超脱’。我之轮回,重‘断’、‘判’、‘执掌’。取其‘渡化’之意,融我‘审判’之威。取其‘超脱’之念,铸我‘无常’之心。如此,方为大道。”庄休心中愈发通透,对轮回、无常、审判、生死的领悟,达到一个全新境界。轮回石(冥字石),亦在佛力滋养下,气息愈发深邃、凝练,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轰——!”
不知过了多久,庄休体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修为,悍然突破,踏入化神后期!元婴,彻底化作元神,与肉身、神魂,完美融合,举手投足,皆有天地法则相随,威能暴增数倍!轮回石(冥字石),亦突破桎梏,从“下品先天灵宝”,晋升为“中品先天灵宝”,威能更增,妙用无穷。舍利子,已被彻底炼化,其中“佛”字石一角,与冥字石融合,虽未完整,但已让轮回石,多了一丝“佛”之属性,可度化亡灵,净化怨气,对抗邪魔,威能更增。佛陀的修为、感悟,亦被庄休吸收大半,对轮回、佛法的领悟,已不输于寻常佛门高僧。
庄休睁开眼,眼中,左眼深邃如渊,蕴含死寂轮回、审判裁决;右眼清澈如水,蕴含慈悲佛光、超脱之念。二者交融,化为一种独特、玄奥、至高无上的“轮回佛眼”。目光所及,可看破虚妄,洞察轮回,度化亡灵,审判罪恶。
“化神后期,轮回石中品,轮回佛眼……此番收获,远超预期。”庄休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心中振奋。如今的他,战力,已可比拟化神巅峰,甚至,可与炼虚初期,短暂抗衡。在轮回战场,总算有了自保之力。
“不过,炼化舍利子,动静不小。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离开。”庄休撤去阵法,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灰金流光,融入虚空,消失不见。他需寻一处更安全之地,稳固修为,参悟所得。
一月后,轮回战场,某处废弃的、被上古禁制笼罩的“神魔古殿”中。
庄休盘膝而坐,气息沉凝,修为已稳固在化神后期。轮回石、判官笔、生死簿、白骨神令、轮回印,皆悬浮身前,散发着淡淡光芒,气息相连,隐隐有融为一体之势。他正在参悟轮回秘典更高层次,尝试将几件本命法宝,与轮回石融合,炼成一件更强的“轮回至宝”。
“轮回之主传承中,有‘轮回至宝’炼制之法。需以轮回石为核心,融合自身道基、本命法宝,历经九劫,方可炼成。一旦炼成,可掌轮回,控生死,断因果,威力无穷。但,炼制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法宝尽毁,道基受损。”庄休沉吟。炼制轮回至宝,乃长远之计,非一日之功。眼下,当务之急,是继续寻找轮回石碎片,提升实力,应对轮回战场愈发凶险的局势。
“冥字石与佛字石一角融合,对轮回石碎片的感应,更强了。似乎,战场中,还有其他碎片存在。而且,不止一枚。”庄休取出融合后的轮回石,闭目感应。轮回石微微震动,散发出数道微弱的、指向不同方向的波动。其中一道,最为强烈,指向战场深处,一处名为“时空坟场”的绝地。另一道,则指向战场边缘,一处名为“万灵血海”的凶地。还有数道,极为微弱,难以确定具体位置。
“时空坟场,万灵血海……”庄休眉头微皱。这两处,皆是轮回战场有名的绝地、凶地,危险程度,不下于葬魂渊。其中,时空坟场,乃上古神魔大战,时空崩碎之地,内有无数时空裂缝、时间乱流、神魔残念、禁忌遗物,进入者,十死无生。万灵血海,则是无数生灵、神魔、仙佛陨落,鲜血汇聚而成的无边血海,内蕴无尽煞气、怨气、血煞,可侵蚀神魂,污秽法宝,化万物为血水,凶险异常。
“先去哪一处?”庄休犹豫。两处皆凶险,但轮回石碎片,必须得到。时空坟场,感应最强烈,或许碎片较大,或更完整。但危险也最大。万灵血海,感应稍弱,但相对(或许)安全一些。
“富贵险中求。时空坟场,虽有神魔残念、时空乱流,但我有轮回石、轮回佛眼,可看破虚妄,抵御时空之力。更有轮回秘典,可炼化神魔残念,增强神魂。或许,机缘更大。”庄休眼中闪过决断。他决定,先去时空坟场。
三月后,时空坟场外围。
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混乱、扭曲、破碎、光怪陆离的景象。天空,是无数破碎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时空碎片,如同破碎的镜子,倒映着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景象。大地,是无数断裂的、漂浮的、旋转的、相互碰撞、湮灭的陆地碎片、星辰残骸、神魔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时空之力、神魔怨念、法则碎片。更有无数扭曲的时空裂缝,如同深渊巨口,吞噬一切。时间,在此地,亦变得混乱,时而加速,时而倒流,时而停滞。
“时空坟场,果然名不虚传。”庄休立于外围,神色凝重。此地时空紊乱,神念难以探查,飞行亦受限制,需步步为营。轮回石震动,指向坟场深处,一处巨大的、被灰白色时空风暴笼罩的、仿佛一座坟墓的“时空之墓”。
“时空之墓……轮回石碎片,在墓中?”庄休目光一闪,施展轮回敛息术、轮回佛眼,小心翼翼,踏入时空坟场。
刚一进入,一股混乱的时空之力,便席卷而来。庄休只觉眼前一花,仿佛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古老的、充满杀伐之气的战场。无数神魔,在虚空中厮杀,法宝、神通、法则,对撞、湮灭,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但下一瞬,景象破碎,又化作一片宁静的、祥和的、仙气缭绕的仙境,仙鹤飞舞,灵泉叮咚,仙葩盛开。再下一瞬,又化作一片漆黑的、死寂的、只有亡灵哀嚎的冥土……
“时空幻象……此地残留的时空之力,可引动人心深处记忆、执念,演化幻象,令人沉沦。”庄休紧守心神,轮回佛眼金光大放,看破虚妄,直视本源。幻象纷纷破碎,露出坟场真实景象——破碎的时空,漂浮的尸骸,扭曲的法则。
他步步为营,避开一道道时空裂缝,躲过一片片时空乱流,斩杀一头头被时空之力侵蚀、变得狂暴、扭曲的“时空凶兽”。这些凶兽,形态各异,有的如龙,有的如虎,有的如虫,皆散发着恐怖的时空波动,实力最低也是化神初期,高的,甚至有化神巅峰。但庄休战力已至化神巅峰,又有轮回石、轮回佛眼、轮回秘典,斩杀凶兽,虽费力,但无惊无险。凶兽体内,蕴含时空晶核,可助人参悟时空法则,亦是珍贵宝物。
十日后,庄休抵达时空之墓外围。 眼前,是一座高达万丈、通体由灰白色时空晶石堆砌而成的、散发着浩瀚、古老、悲怆、死寂气息的巨大坟墓。坟墓周围,环绕着九道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恐怖吸力、可撕裂一切的“时空风暴”。风暴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神魔尸骸、法宝碎片、时空晶石沉浮。轮回石感应,愈发强烈,源头,便在坟墓内部。
“九道时空风暴……每一道,都足以撕碎化神。要进入坟墓,需穿过风暴。”庄休目光凝重。硬闯,必死无疑。需寻风暴薄弱之处,或……以轮回石,定住时空,强行穿过。
“轮回石,可定轮回,亦能定时空。但九道风暴,威力叠加,以我如今修为,恐难持久。需速战速决。”庄休沉吟片刻,不再犹豫,催动轮回石,灰白色光芒大放,化作一道光罩,护住周身。同时,轮回佛眼睁开,金光扫射,寻找风暴薄弱节点。
“找到了!左前方第三道风暴,与第四道风暴交汇处,时空之力稍弱,是突破口!”庄休目光一闪,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薄弱节点!
“嗡——!”
刚一接触风暴,恐怖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光罩剧烈震荡,发出“咔咔”声响,仿佛随时会破碎!无数时空之刃,如同暴雨般斩在光罩上,激起无数涟漪!更有混乱的时空之力,侵蚀神魂,扰乱感知,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时空乱流,永世沉沦!
“轮回石,定!”庄休厉喝,轮回石光芒暴涨,镇压时空!轮回佛眼,看破虚妄,指引方向!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向风暴深处冲去!
“嗤啦——!”
光罩终于支撑不住,出现裂痕!一道时空之刃,穿透光罩,斩在庄休肩头,血肉横飞,深可见骨!剧痛传来,庄休闷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燃烧精血,强行冲刺!
“轰——!”
终于,在光罩即将破碎的刹那,庄休冲出了时空风暴,跌入时空之墓内部。身后,风暴呼啸,但已无法伤他。
“噗……”庄休瘫倒在地,大口咳血,肩头伤口,血流如注,更有时空之力侵蚀,阻止伤口愈合。他连忙取出疗伤丹药、时空晶核,吞服炼化,镇压伤势,驱逐时空之力。
“好险……若非轮回石突破中品,又有佛力护体,恐怕已葬身风暴之中。”庄休心有余悸,强忍剧痛,打量四周。
墓内,空旷无比,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无数神魔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之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呈透明之色、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时空流转的“时空晶石”。晶石核心,一枚古朴、沧桑、散发着无尽轮回、时空气息的灰白色石头虚影,清晰可见,正是“轮回石”碎片!且,似乎比佛字石一角,更加完整,是“时”字石,或“空”字石?
“时空属性的轮回石碎片……”庄休目光火热。若能得此碎片,他对时空法则的领悟,必将突飞猛进,轮回石威能,亦将大增。届时,穿梭时空,逆转时间,亦非不可能。
但,祭坛周围,有九尊高达百丈、通体由神魔骸骨拼凑而成、眼窝中燃烧着幽蓝魂火、手持巨大骨兵、散发着滔天凶威、赫然是炼虚初期的“神魔骨卫”守护!九尊骨卫,结成战阵,气息相连,化作一座巨大的“神魔骨阵”,封锁祭坛,杀机凛然。
“九尊炼虚初期的神魔骨卫……结阵之下,可战炼虚中期,甚至后期。硬闯,必死无疑。”庄休脸色难看。他虽战力可比化神巅峰,但面对炼虚,依旧不够看。更何况是九尊结阵的炼虚骨卫。
“智取……唯有智取。”庄休目光闪烁,观察骨卫、阵法。轮回佛眼,可看破阵法破绽,骨卫弱点。轮回秘典,有“轮回惑神术”,可迷惑神魂,制造幻象。或许,可引开骨卫,或制造混乱,趁机夺取碎片。
“但,骨卫乃神魔骸骨所化,神魂残缺,意志混乱,惑神术效果有限。需以轮回石,模拟神魔气息,或可蒙混过关。”庄休心思急转,有了主意。他取出之前斩杀的神魔凶兽精血、骸骨,以轮回石炼化,模拟出强大的神魔气息。又取出一枚“幻形符”,化作一尊高达十丈、通体赤红、背生双翼、头生独角的“熔岩魔神”模样,气息,压制在化神巅峰。
“吼——!”
庄休(幻形)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冲向祭坛!手中,轮回石化作一柄灰白巨剑,一剑斩向一尊骨卫!
“擅闯神墓者,死!”九尊骨卫,同时苏醒,幽蓝魂火暴涨,骨兵齐挥,九道恐怖的骨芒,撕裂虚空,斩向庄休!
“轰隆——!”
庄休“狼狈”躲闪,巨剑与骨芒对撞,爆发出惊天巨响!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砸在墓壁上,口喷“鲜血”,气息“萎靡”。但暗中,轮回惑神术,已悄无声息,笼罩向九尊骨卫。
骨卫动作一滞,眼中魂火,微微摇曳,似乎被幻象、神魔气息干扰,出现瞬间迷茫。
“就是现在!”庄休真身,早已施展轮回敛息术、轮回之步,悄无声息,绕到祭坛后方,轮回佛眼锁定时空晶石,轮回之手探出,无视阵法阻隔,一把抓住晶石!
“吼——!”
骨卫瞬间清醒,暴怒,九道骨芒,撕裂虚空,轰向庄休真身!
“轮回石,定时空!轮回之步,走!”庄休厉喝,轮回石光芒大放,定住周围时空一瞬!同时,轮回之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灰线,融入虚空,向墓外疯狂遁去!手中,已紧握时空晶石!
“轰!轰!轰!”
骨芒轰在空处,将墓壁炸出巨大窟窿。九尊骨卫,怒吼连连,撕裂虚空,紧追不舍!但庄休早已冲出时空之墓,没入时空风暴之中,消失不见。
“吼——!”
骨卫追至风暴边缘,却不敢深入,只能在墓外愤怒咆哮。它们受禁制限制,无法离开神墓太远。
百里之外,时空坟场边缘。 庄休从虚空中跌落,大口咳血,脸色惨白,气息萎靡。方才强行催动轮回石,定住时空,又连续施展神通逃遁,消耗巨大,伤势加重。但他手中,紧握着那枚时空晶石,眼中,满是狂喜。
“得手了!”庄休不敢停留,强提一口气,向战场深处逃遁。必须尽快离开时空坟场,寻安全之地,炼化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