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江逸风焦头烂额之际,驸马王勖携新得的一幅汉朝名画真迹过府,名为赏画,实则也是有些好奇这“飞天”进展。
一见满院绸缎堆积如山,江逸风愁眉不展,王勖讶然:“阿郎何以对一堆绸布发愁?”
江逸风苦笑着道出困境。王勖听罢,抚掌大笑:“我道是何难事,阿郎欲制巨囊,何须如此零敲碎打?
吾有南山别苑,内有桑田千顷,更蓄养着数十户世代专供御用的‘织染户’,其户中老匠,能织丈二阔幅‘天孙锦’(特宽幅高级丝绸),经纬细密,光洁如镜。
更擅以秘法织就筒状巨幅,专供宫中庆典制‘云龙幡’‘百鸟帐’之用。
阿郎所需,岂非正合其道?所需多少,尽可开口,吾即刻命人赶制,但飞天之时,需带某一个。”
峰回路转,江逸风大喜过望,连声答应,到时定带上他。
困扰多日的材料难题,竟因王勖一句话迎刃而解,阔幅天孙锦,可大幅减少接缝,筒状织法,更接近气囊雏形,此真乃天助。
数日后,材料解决,江逸风精神大振,全力扑向气囊结构设计。他摒弃简单球形,改为更易缝制、受力更均匀的“水滴”状(上圆下尖)。
又设计多层结构:内层为坚韧天孙锦筒囊,中层涂敷以卑路斯特制、混合了某种西域树胶与矿物粉末的轻质防火密封胶脂(试验多次所得),外层再覆以轻薄透气的素纱,既保护内囊,又减轻风阻。
吊篮则以轻韧藤条编织,内衬软垫。
首个气囊部件制成,江逸风迫不及待在府中空场进行无载人充气试验。
以大型皮囊鼓风,热气(暂用普通炭火)徐徐注入。
巨大的水滴状气囊如怪鱼吸水,缓缓膨胀,渐渐饱满,悬离地面数尺,引得府中仆役围观惊呼。
“成了,”江逸风亦难掩喜色。然乐极生悲,就在气囊即将完全充盈之际,“嗤啦——!”一声刺耳裂帛声响起。
气囊侧面一道拼接处(虽用阔幅锦,关键承力部位仍需拼接)赫然撕裂,灼热气流喷涌而出,半瘪的气囊轰然坠地,扬起漫天尘土。
众人惊呼,江逸风脸色铁青,快步冲上前查看。
撕裂处,正是多层结构缝合应力最集中的地方,内层锦虽未破,但密封胶层与缝合线在高温高压下崩开了, 结构强度不足。
“侯爷,此乃卑路斯之过。”闻讯赶来的卑路斯满面烟灰,却眼神灼灼,“现有火油,温度尚不足以令胶脂与丝线完美融合。
然…某新近改良一方。”他献宝般捧出一小罐粘稠如蜜、色泽暗金的胶液,“此乃以精炼石脂水(石油)为基,混入西域‘火浣布’(石棉)碾磨之绒,再调入秘制粘合剂。
其性极粘,耐高温,韧如牛筋,涂于接缝,内覆以薄铜片或特制‘火浣布’带加固,定可万无一失。”
绝处逢生,江逸风接过胶液,触手温热粘稠,心知此物不凡。
当即命人按卑路斯之法,在关键接缝处内外加固。
数日后,再次充气试验,气囊在熊熊炭火(卑路斯仍在攻关更佳燃料)催动下,稳稳升空,悬停半柱香之久,再无破裂,府中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