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停在稻城亚丁景区外的停车场，苏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合作邀约，指甲几乎要把钢化膜抠出印子。林墨正在车外冲洗太阳能板，水管的哗哗声里，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晚晚姐，这个品牌的户外背包卖得可火了，佣金能拿到15%！”运营小陈的语音带着兴奋，“他们还说可以包咱们半年的行程，连房车贴纸都给定制！”
苏晚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把合同再读一遍。“要求视频里必须出现背包 logo 不少于五次”“禁止提及其他品牌”“需配合直播带货三场”，这些条款像钢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她想起上个月在梅里雪山，有粉丝私信说“看了你的视频才买的帐篷，结果漏水”，当时她自责了整整三天。
“小陈，推了吧。”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啊？”小陈的惊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可是咱们接到的第一个百万级合作！”
“他们的背包不防水。”苏晚打开窗户，呼吸着高原清冷的空气，“我试过，暴雨天里背包内侧会渗水。”她想起林墨冒雨修车时，自己把相机塞进这个背包，结果镜头起了雾，差点报废。
林墨这时探进头来，手里的水管还在滴水：“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晚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皱成川字。“这背包我也见过。”林墨把合同翻到技术参数页，“填充棉用的是回收材料，但透气性没达标，南方雨季会发霉。”他突然笑了，“你该不会因为这个拒绝吧？”
苏晚点头，喉咙发紧：“我不能为了钱，让粉丝买到不合格的东西。”
当天下午，苏晚发布了条置顶视频。镜头里的她素颜坐在房车卡座上，身后是林墨刚修好的变速箱零件。“今天想和大家聊聊‘拒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作为博主，我收到了第一个百万合作邀约，但我拒绝了。因为它不符合我的标准，也不符合你们的期待。”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支持的声音很多：“墨晚永远是我的白月光！”“这才是我喜欢的博主！”但也有质疑：“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想炒人设？”“有本事别接广告啊！”
苏晚把手机调成静音，钻进房车后车厢。她蜷在睡袋里，看着车顶的星空投影——那是林墨去年送她的礼物，用手电筒和易拉罐做的。星光洒在她脸上，她突然想起刚出发时，林墨说的那句话：“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吃点东西吧。”林墨掀开帘子，手里捧着碗热汤面，“番茄鸡蛋面，你最爱吃的。”
苏晚坐起来，发现面碗下面压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林墨的字迹：“你拒绝的样子，比接一百万广告还帅。”旁边画了个举着扳手的小人，正对着背包比叉。
那天晚上，苏晚更新了条微博：“如果有一天，我的推荐让你失望了，请记得今天这个视频。因为我始终相信，真诚比流量更重要。”配图是她和林墨在沙漠里的背影，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士。
三个月后，那个户外品牌因为质量问题被曝光，股价暴跌。苏晚的粉丝量不降反升，私信里多了很多感谢：“谢谢你没接那个广告，不然我就买了”“墨晚的坚持让我相信，这个行业还有良心”。
林墨把这些私信打印出来，贴在房车的公告栏上。“看，你的拒绝是对的。”他指着其中一条，“这个粉丝说，是你的视频让她学会了拒绝职场 pUA。”
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公告栏上的纸页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知道，这次拒绝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房车的太阳能板，只有拒绝不合格的光线，才能储存真正温暖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