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他体内是什么东西?”
白芊芊的问题,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林晓晓同样写满好奇的目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师提及吴天昊时,那不同于以往的、一丝几不可察的凝滞。
江阙看着眼前这两双充满关切的眼睛,端起的茶盏在指尖微微一顿。
九窍灵识乃他本源核心之秘,关乎重大,即便对眼前二人,亦不可尽言。
他略一沉吟,选择了更模糊却也更安全的说法。
他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透过她们看向别的什么:
“吴天昊体内,有一件我必需之物。”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此物特殊,已与他自身纠缠极深,近乎共生。”
他并未详述那“物”为何,也未提及其与自身的直接关联,但话语中那份“必需”与“纠缠极深”,已然点明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我尝试取回,”江阙的语调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却能品出一丝极淡的无奈,“却发现,若强行施为,恐会引致不可控之后果,非但难以成功,反而可能……玉石俱焚。”
房间内一片寂静。
林晓晓心中巨震,她万万想不到,强大如大师,竟也会有如此束手束脚、投鼠忌器的时候!
难怪近日总觉得大师眉宇间少了些以往的绝对淡漠,偶尔会流露出沉思之态。
原来,强大并非无所不能,亦有需要权衡、需要顾忌的时刻。
白芊芊消化着这有限却足够震撼的信息。
她虽不知那“必需之物”具体为何,但能让大师如此慎重,甚至说出“玉石俱焚”四字,其重要性与危险性可想而知。
她想起吴天昊的种种恶行,又想到大师因此物而受制,一股义愤混合着想要为大师分忧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带着白家大小姐特有的执拗与热忱:
“大师!既然强取不行,那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我……我虽然能力低微,但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算灵通!吴家那边,或者那个吴天昊有什么弱点,我都可以想办法去查!只要能帮到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的语气急切而真诚,恨不得立刻就能为大师排忧解难。
然而,江阙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看着白芊芊,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此事,是我自身之困局!”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请缨念头的决然,“你乃凡俗之身,与此事牵扯过深,并非善缘。其中险恶,非你能承受。”
他不想将她卷进来。
这混沌之灵的污染非同小可,其反噬之力,绝非白芊芊一个凡人所能抵挡。
让她涉险,非他所愿。
白芊芊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在触及江阙那双深邃如同星海、却明确传达着拒绝的眸子时,话哽在了喉咙里。
她明白了,大师这是在保护她。
一股混合着失落、不甘,却又因这份回护而微微暖融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再坚持,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并未完全熄灭想要做点什么的火光。
林晓晓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轻轻一叹。
她既理解大师不欲牵连无辜的考量,也感受到了白芊芊那份真挚的心意。
江阙收回目光,重新端起了那杯温茶。
茶香依旧,但他心绪深处,关于如何破解这混沌之灵困局的思量,却愈发深沉。
自己的力量暂时无法强行剥离,外力介入又恐伤及无辜或导致更坏结果……难道,真的只能等待某个契机的出现?
或者,从吴天昊自身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