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醉仙楼”少东家寻求新奇山野摆件的消息,林月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快速翻身的机会!
她立刻翻出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存货”:那几块她精心挑选、甚至偷偷用破瓦片磨过棱角的石头和树根;那几个编得最像样、还用野花汁液染了颜色的草编小动物(蚱蜢、蜻蜓);还有一小把品相极好、已经晾干了的“星星草”。
东西不多,看起来也寒酸,但已经是她能拿出的全部。
她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包好,再次踏上了去镇上的路。这一次,她心情更加忐忑,因为这几乎是她全部的希望。
来到气派的“醉仙楼”后门,她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对守门的伙计说明来意。
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里还抱着个破布包,脸上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我们醉仙楼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新奇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来骗吃骗喝!”
林月心里一沉,连忙解释道:“小哥,我不是骗子,我……我确实有些自己做的山野小玩意儿,听说少东家……”
“少东家也是你能见的?滚滚滚!”伙计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就在林月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林月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眉眼清秀、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伙计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少东家,这有个丫头非要见您,说有什么玩意儿……”
这位就是醉仙楼的少东家,陈文轩。他目光落在林月身上,没有鄙夷,只有一丝好奇。“小姑娘,你找我?”
林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手中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那些不起眼的东西:“少东家,这……这些都是我在山里找的、自己做的一些小东西,听说您要给老夫人寻寿礼,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
陈文轩的目光扫过那些石头、树根和草编,起初并未在意,但当他拿起一个用褐色草茎编织、点缀着两点野果红籽的小刺猬时,眼神微微一动。这小刺猬编得并不十分精致,甚至有些粗糙,但形态憨态可掬,带着一股野趣盎然的生机。他又拿起一块被磨得光滑、形状像个小坐佛的深色树根,触手温润,天然去雕饰。
“这些都是你做的?”陈文轩问道,语气平和。
林月紧张地点点头:“石头和树根是捡来稍微打磨了一下,草编……是我自己瞎编的。”
陈文轩又看了看其他几样,一个像小鱼的白石头,一个用“星星草”干花简单捆扎的小花束,虽然简陋,但组合在一起,竟别有一种朴素自然的韵味,与他想要寻找的“山野趣味”不谋而合。
他沉吟片刻。这些东西本身不值钱,贵在心思和这份天然的意趣。用来给祖母祝寿,倒比那些金银玉器更显别致和心意。
“这些东西,你想卖多少钱?”陈文轩问道。
林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憋了半天,才红着脸小声说:“少东家……您……您看着给就行……”
陈文轩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了笑,对伙计说:“去账房支一两银子给这位姑娘。”
一……一两银子?!
林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穷山沟,一户普通人家一年也未必能攒下一两银子!她这些破烂……居然值一两银子?
伙计也愣住了,但少东家发话,他不敢多言,只好嘟囔着去拿钱。
陈文轩将布包重新包好,对林月温和地说:“手艺不错,心思也巧。以后若还有什么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可以直接送来给我看看。”
林月接过那沉甸甸的一两银子,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她连连鞠躬:“谢谢少东家!谢谢少东家!”
揣着这笔“巨款”,林月走出醉仙楼后巷,感觉脚步都在发飘。阳光从未如此明媚过!
她没有立刻回村,而是先去粮店买了一小袋米,又去布庄扯了几尺最便宜的粗布,甚至还咬牙买了一大包肉包子!
当她背着这些东西回到靠山屯那个破家时,钱氏和林老蔫都惊呆了!
“你……你哪儿来的钱?!”钱氏眼睛瞪得像铜铃,上来就要抢林月手里的东西。
林月这次没有退缩,她侧身躲开,将东西护在身后,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钱氏,声音不大却清晰:“我赚的。”
“你赚的?你能赚个屁!是不是偷的?啊?!”钱氏根本不信,伸手就要打。
林月掏出怀里剩下的几百文钱,和那张醉仙楼伙计给的、盖着戳的条子(证明银子来源),冷声道:“镇上醉仙楼的少东家买了我做的东西,赏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们要是再敢动我,或者抢我的东西,我就去镇上找少东家说道说道,看你们还敢不敢!”
钱氏和林老蔫看着那盖着红戳的条子和明晃晃的铜钱,一下子被镇住了。他们虽然刻薄,但也欺软怕硬,尤其怕惹上有钱的“贵人”。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林月,一时间竟不敢再动手。
林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拿着米和肉包子,去灶房生火做饭。今天晚上,她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