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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晨光里的跑道与靶场

户籍室的铁皮门被赵晓冉推开时,晨露正顺着门楣的纹路往下淌,在地面洇出小小的水痕。她把最后一本户籍卡按编号塞进铁皮柜,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抽屉,发出 “咔啦” 轻响。孙萌萌背着帆布包从里屋出来,包上别着的小熊挂件晃悠着,蹭到赵晓冉胳膊上,带着点绒毛的暖意。

“李姐呢?” 孙萌萌的运动鞋沾着草屑,是早上绕路去公园晨跑时蹭的,“说好七点集合,这都过五分了。”

赵晓冉往窗外瞥了眼,老槐树下的石凳空着,平时李姐总爱在那儿坐着择菜。“估计是给念念煎鸡蛋呢,”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袖口还别着根没拆完的线,“昨天念念说想吃溏心蛋,李姐准是盯着锅没挪窝。”

话音刚落,就见李姐拎着个保温桶快步走来,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蓝布衫的领口沾着点蛋黄渍。“来晚了来晚了,” 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桶盖没盖紧,飘出股黄油的香气,“念念非要看着我把蛋装进饭盒才肯让我走,这孩子,越来越黏人了。”

孙萌萌凑过去掀开桶盖,里面躺着两只圆滚滚的溏心蛋,蛋白嫩得像豆腐,蛋黄微微流心,在晨光里泛着橙黄的光。“李姐您这手艺,不去开早餐铺可惜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蛋壳,“比巷口张婶煎的强多了。”

李姐笑着拍开她的手:“少油少盐才健康,张婶那蛋煎得油汪汪的,吃多了堵血管。” 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三个白面馒头,“刚出锅的,还热乎,路上垫垫肚子。”

“说是业务培训,其实就是体能考核,跑跑步,打打靶,每年都来这么一回。” 她的运动鞋沾着点泥,是早上买菜时踩的,鞋边还粘着片枯了的槐树叶。

孙萌萌正往包里塞能量胶,橘子味的,包装上印着只咧嘴笑的小熊。“我昨晚特意练了跳绳,” 她拍着包底,发出 “哗啦” 的响声,是里面的钥匙串在跳,“5000 米应该没问题,就怕射击拖后腿 —— 上次打靶,子弹全飞到靶外去了,林薇还笑我是‘人体描边大师’。”

赵小冉把描红本放进抽屉,锁好,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射击靶模型,是陈雪用 3d 打印机做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缩写。“我爸以前是猎人,” 她系着运动鞋带,动作麻利得像拧麻花,“说打枪和写字一样,手要稳,心要静,瞄准的时候别眨眼。”

凌云把保温杯往胳肢窝一夹,里面是泡好的枸杞水,是李姐塞给他的,说 “跑起来有力气”。铜钥匙在掌心转了个圈,凌云把户籍室的门锁好后,望着远处开来的绿色依维柯,车身上的 “公安训练基地” 几个字被晨雾晕得有些模糊,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公安” 两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忽然想起天庭的练兵场 —— 当年仙班集训,他总在云海里跑最快,紫霞就在场边的桂树下喊加油,仙裙飘得像朵云,直到小龙子来了,她的声音才渐渐低下去。“走吧,教官估计等急了。”李姐说。

依维柯的发动机 “突突” 地响着,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和防晒霜的清香。 李姐靠在椅背上打盹,头随着车身的颠簸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鸡,手里还攥着块没拆的巧克力,是给念念留的。孙萌萌正往胳膊上挤防晒霜,白色的膏体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抹开,像融化的雪。“赵晓冉你也涂点,” 她把瓶子递过去,“上次你晒脱皮的地方还没好透呢。”

赵晓冉接过防晒霜,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忽然想起去年夏天 —— 她在档案室整理旧档案,空调坏了,孙萌萌就是这样拿着防晒霜追着给她涂,说 “晒黑了嫁不出去我可不管”。那时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档案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此刻车厢里浮动的尘埃。

“凌云哥,你也来点?” 孙萌萌举着防晒霜晃了晃,瓶身上的小熊图案蹭到凌云手背,“你这皮肤白得像纸,晒久了该起疹子了。”

凌云笑着摆手:“我皮糙,不怕晒。”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叶子在风里翻卷,露出背面灰白的绒毛。上次在天庭练兵场,紫霞也是这样举着瓶仙露追着给他涂,说 “你这胳膊细得像芦苇,不护着点该被日光仙火燎着了”。那时的云气漫过脚踝,像踩着团棉花,哪像现在,车轮碾过柏油路,震得人骨头都发酥。

训练基地在城郊的山脚下,铁门锈得掉了块漆,门柱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花瓣沾着露水,像一只只小喇叭。跑道是暗红色的塑胶,踩上去软软的,边缘长着丛丛狗尾草,毛茸茸的穗子扫过脚踝,痒得人直缩脚。

射击场在跑道尽头,铁丝网围着的靶位后,几棵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像块洗旧的布。

“先跑 5000 米,” 教官是个络腮胡的壮汉,嗓门比依维柯的发动机还响,“合格时间 25 分钟,跑不动的举手!” 他手里的秒表 “嘀嗒” 响,表盘的玻璃裂了道缝,是上次考核时被学员撞掉的。“25 分钟合格,跑不动的趁早说,别硬撑着晕在跑道上。” 他的军靴踩在跑道上,发出 “咚咚” 的响,裤腿上沾着片干枯的槐树叶。

凌云活动着脚踝,鞋跟在跑道上磕出 “咚咚” 声。他看了眼李姐,她正按着膝盖喘气,眉头皱得像团拧在一起的线 —— 上次体检,医生说她膝盖有旧伤,不能剧烈运动。李姐察觉到他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没事,我慢慢跑,能及格。”李姐按着膝盖轻轻揉着,眉头微蹙。赵晓冉注意到她的手指关节泛白,想起昨天张姐夫来送文件时说的话:“你李姐那膝盖,是年轻时在砖窑厂搬砖落下的病根,阴雨天疼得直冒汗。”

“李姐,要不跟教官说声……” 赵晓冉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姐打断了。

“没事,” 李姐扯了扯运动裤的裤脚,露出的脚踝有些浮肿,“慢慢跑总能到,当年在砖窑厂,扛着五十斤砖坯爬窑梯,比这难多了。” 她的笑里带着点逞强,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晒干的菊花。

发令枪响时,孙萌萌像颗出膛的子弹冲了出去,马尾辫上的红绳在风里甩成道残影。赵晓冉跟在她身后,步频均匀得像节拍器,呼吸时鼻腔里带着股青草的气息。凌云故意放慢脚步,跟在李姐身边,看着她的白头发在风里飘,像株被吹乱的蒲公英。

跑到第二圈时,李姐的脚步明显沉了,每落一步都带着轻微的踉跄,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泛青。凌云悄悄凝聚起一丝仙力,像缕看不见的风,轻轻托着她的脚踝。李姐的脚步忽然轻快了些,她愣了愣,随即笑了:“奇了怪了,刚才还沉得像灌了铅,这会儿倒轻松了。”

“许是活动开了,” 凌云望着她鬓角的汗珠,像缀在白发间的碎钻,“您看,前面有树荫,到那儿歇口气?”

李姐摆摆手,喘着气说:“不歇,念念还等着我拿合格证书呢。” 她的声音细得像根线,却带着股韧劲,“那丫头昨天还说,‘妈妈最厉害,比幼儿园老师跑得都快’。”

跑道旁的白杨树哗哗作响,像是在给她加油。赵晓冉从身边跑过时,朝凌云使了个眼色,嘴角带着点疑惑 —— 她分明看见李姐的脚步有些发飘,像是踩着团棉花。孙萌萌跑回来折返时,也顿了顿,却没多问,只是朝李姐喊:“李姐加油!还有两圈就到了!”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李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凌云赶紧扶住她,掌心触到她后背的汗湿,像刚淋过场雨。教官举着秒表喊:“24 分 50 秒!合格!” 李姐望着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像落了把星星。

“您先坐会儿。” 凌云把她扶到跑道边的石凳上,又去接孙萌萌递来的温水。孙萌萌的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大片,像幅深色的地图,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说:“李姐您可真行,比我姥姥强多了,她跑 200 米都喘。”

赵晓冉蹲在李姐面前,帮她揉着膝盖,指尖避开红肿的地方,轻轻按在肌肉上:“我妈说膝盖怕凉,回头我给您拿副护膝,加绒的,戴着暖和。”

李姐拍了拍她的手,笑得眼角起了褶:“还是晓冉贴心,比你张姐夫强,他就知道让我少走路,跟养祖宗似的。”

休息区的长椅上,几个年轻学员在分享能量胶,橘子味的甜香飘过来。孙萌萌拆开一包塞给李姐:“补充点体力,等会儿还有

米呢。” 李姐捏着那小块橙色的胶状物,像捏着块糖,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留着给念念玩,她就喜欢这花花绿绿的包装。”

二、靶场的枪声与食堂的烟火

射击场的铁丝网锈得发红,阳光透过网格洒在地上,像铺了块碎金子。教官把五四式手枪往桌上一放,枪身沉甸甸的,握把磨得发亮,边缘还留着前几届学员的指痕。“这枪老是老了点,” 他拍着枪身,“但准头没得说,打偏了别赖枪。”

孙萌萌第一个拿起枪,枪托刚抵到肩膀就抖了一下,差点脱手。“沉死了,” 她皱着眉调整姿势,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不敢用力,“这要是走火了,会不会打穿铁丝网?”

赵晓冉站在她身后,伸手帮她扶正枪身:“手腕稳住,别晃,就像握笔时悬腕那样。” 她的指尖碰到孙萌萌的手背,带着点防晒霜的凉意,“瞄准的时候,让准星、缺口和靶心对齐,心里数三个数再扣扳机。”

“砰!” 孙萌萌闭着眼扣下扳机,子弹不知飞哪儿去了,惊得远处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她吐了吐舌头,转身冲赵晓冉做了个鬼脸:“果然还是‘人体描边大师’,没跑了。”

赵晓冉拿起枪,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她闭着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眼神亮得像淬了光。举枪、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砰” 的一声,子弹稳稳落在九环里。“我爸以前是猎户,” 她放下枪,耳朵被后坐力震得发红,“他说打枪和刻印章一样,手要稳,心要静,差一分毫都不行。”

凌云拿起枪时,枪身的冰凉顺着掌心蔓延开。他想起天庭的箭术场,紫霞总爱抢他的玉弓,说 “你的弓柄雕着凤凰,比我的好看”。她拉弓的姿势很美,裙摆在风里飘得像朵云,可箭总射偏,不是落在瑶池的莲花上,就是蹭过仙鹤的尾羽,惹得太上老君吹胡子瞪眼。那时他总笑她笨,现在握着枪才明白,或许那些箭根本不是射偏,是故意落在她看得见的地方。

李姐的枪法出乎意料地准,三枪都在八环以内。她放下枪时,指节泛白,却笑得很得意:“年轻时常帮你张姐夫打鸟,” 她往远处的槐树林瞥了眼,“他工地上的工友总说肉不够吃,我就端着猎枪去后山,一枪一个准,炖出来的汤能鲜掉眉毛。”

阳光穿过她花白的头发,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凌云忽然想起张姐夫上次来送文件时,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裹着把锈迹斑斑的猎枪零件。“李姐年轻时是神枪手,” 张姐夫挠着头笑,“可惜后来砖窑厂出事,砸伤了腿,就再没碰过枪。”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饭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飘了一路。食堂的不锈钢餐桌擦得发亮,映着头顶的吊扇,扇叶转得慢悠悠的,像只打盹的猫。孙萌萌端着餐盘跑过来,盘里堆着红烧肉,油光锃亮的:“今天的肉炖得烂,李姐您多吃点,补补力气。”

赵晓冉正给李姐盛汤,勺子碰得碗沿 “叮叮” 响。“这冬瓜汤熬得好,” 她把碗推过去,汤面上浮着层薄薄的油花,“去去油腻,下午还有理论课呢,别吃太饱犯困。”

凌云刚咬了口馒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邢菲。她穿着身笔挺的警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梢别着枚银质发卡,正端着餐盘往局长那桌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噔噔” 响,像在敲鼓,经过他们桌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淡得像层雾,连句 “你们也在” 都懒得说。

局长他们那桌立刻热闹起来。王科长忙着给她挪椅子,椅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李副局长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声音洪亮得像在广播:“小邢今天射击又是第一吧?我就说你这丫头有出息,比你爸当年还厉害。”

邢菲笑着应着,银质的耳钉在灯光下闪,像颗冰冷的星。她用筷子夹起排骨,小口小口地抿着,嘴角的弧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谦卑,像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

“哼,” 孙萌萌往嘴里塞着肉,腮帮子鼓鼓的,“不就是家里有关系吗,拽什么拽。上次模拟考核,她打靶时枪都没握紧,还不是教官睁只眼闭只眼给了个及格。”

赵晓冉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眼睛却也瞟向那桌,带着点不服气。她的笔记本上还记着上次考核的成绩,邢菲的射击成绩明明比孙萌萌低了三环,却排在前面,旁边用红笔标着 “优秀”,像根刺扎在纸上。

凌云看着那桌的热闹,忽然想起天庭的蟠桃会。玉帝的宝座旁永远摆着最大最甜的桃,小龙子总把那桃递给紫霞,众仙就围着他们笑,说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站在角落里,手里的桃涩得像没熟,却还是啃了一口,怕别人看出他的不自在。那时的云气里飘着蟠桃的甜香,却远不如此刻食堂里红烧肉的烟火气来得踏实。

“凌云哥!李姐!” 清脆的喊声像阵清风,吹散了桌上的沉闷。林薇端着餐盘跑过来,作训服的袖子卷到肘弯,露出的胳膊上有道浅浅的疤,是上次抓小偷时被玻璃划的。陈雪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盒酸奶,脚步轻得像片云。

“你们也来吃饭啦?” 林薇把餐盘往桌上一放,里面的糖醋排骨差点洒出来,酱汁溅到桌布上,像朵绽开的小红花,“今天射击考核,我打了个满环,教官还让我给新人做示范呢!” 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太阳,说话时带着点小得意,鼻尖上还沾着点饭粒。

陈雪把酸奶递给李姐和赵晓冉,轻声说:“刚从冰箱拿的,还凉着。” 她的餐盘里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米饭盛得不多,像只乖巧的猫。“我看了你们的考核成绩,” 她看向凌云,嘴角弯了弯,眼睛里像盛着潭清水,“李姐跑

米的时候,好像有股风在帮她似的,脚步轻快得不像膝盖不好的人。”

凌云心里一惊,端着汤碗的手顿了顿。他望着陈雪清澈的眼睛,忽然想起上次在档案室,她帮赵晓冉整理旧档案,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连哪页有虫蛀的小洞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姑娘看着文静,心里却跟装了台精密的扫描仪似的,什么都瞒不过她。

“李姐平时看着文静,其实力气大着呢,” 凌云往李姐碗里夹了块排骨,骨头上的肉炖得软烂,“上次搬档案柜,她一个人就挪了半米,张姐夫在旁边都看呆了。”

李姐笑着点头,啃着排骨含糊道:“就是,我年轻时候能扛一袋麦子呢,从村口磨坊走到家,脸不红气不喘。” 她的牙口不算好,却把排骨啃得干干净净,连骨缝里的肉丝都没放过。

林薇在旁边听着,拍手笑:“李姐您真厉害!比我妈强多了,她拧个瓶盖都要找我爸。” 她拿起孙萌萌的笔记本翻着,忽然指着上面的小漫画笑出声,“萌萌你画的这个举枪小人,不就是我吗?眼睛画得像绿豆!”

孙萌萌抢过笔记本,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要你管,我乐意画!”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手指在画着林薇的那页摩挲着,像在抚摸件宝贝。

陈雪没再追问,只是低头喝着汤,汤匙在碗里轻轻搅着,冬瓜块在汤里打着转,像个调皮的孩子。她的头发用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只停在肩头的蝴蝶。

那桌的邢菲偶尔往这边瞟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在看一群吵闹的麻雀。局长正跟她聊着晋升的事,声音不大,却能隐约听到 “副队长”“考察期” 之类的词。她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谦卑,像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好看,却少了点人气。

“别理他们,” 林薇往赵晓冉碗里夹了块排骨,酱汁沾到手指上,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咱们吃咱们的。孙萌萌,你下午理论课的笔记借我看看呗?我早上练枪去了,没来得及抄。”

“没问题,” 孙萌萌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纸页上还画着小漫画,是个举着枪的小人,旁边写着 “林薇”,小人的脑袋画得圆滚滚的,像颗乒乓球,“我画了重点,保证你一看就懂。”

食堂的吊扇还在慢悠悠地转,把饭菜的香、说笑声、远处的谈笑声都搅在一起,像一锅熬得正香的杂烩汤,热热闹闹,冒着让人踏实的热气。

陈雪忽然轻轻 “呀” 了一声,指尖点在孙萌萌笔记本的某一页:“这处战术分析画得不对哦,巷战的时候,背靠墙角虽然能防身后,但视野会受限,最好是侧身贴墙,留半个身位观察拐角。” 她说话时语速很轻,手指在纸上比划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股认真劲儿。

“啊?是这样吗?” 孙萌萌凑过去看,马尾辫扫到林薇的胳膊,“我上次听教官讲的时候走神了,光顾着看他腰间的枪套了……”

林薇 “噗嗤” 笑出声:“你呀,怪不得打靶总脱靶,心思全用歪了!” 说着伸手去挠孙萌萌的胳肢窝,两人立刻闹作一团,餐盘里的勺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李姐笑着拍了拍桌子:“慢点闹,菜都洒了。” 她给陈雪夹了块冬瓜,“小雪心思细,她说的准没错,你俩可得好好记着,真遇到事了能保命。”

陈雪腼腆地笑了笑,把冬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我也是看资料学的,上次在图书馆翻到本老刑警的回忆录,里面记了好多实战技巧,比课本上的详细多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对了,我抄了些要点,你们要不要看?”

本子是淡蓝色的,封面上画着只简笔画小猫,翻开里面,字迹娟秀得像打印的,每段话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示意图 —— 比如 “遇袭时如何快速倒地翻滚”,旁边就画着个蜷缩的小人,手脚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赵晓冉凑过去看,越看越惊讶:“你这笔记比教官的 ppt 还清楚!陈雪你太厉害了吧,这小人画得比孙萌萌的好看一百倍!”

“哪有……” 陈雪的耳朵红了,把笔记本往回抽了抽,“就是随便画画,怕自己记不住。”

“别藏着呀,” 凌云也探过头,“我看看巷战那段 —— 欸,这招‘金蝉脱壳’真能行吗?被抓住胳膊时,顺着对方的力气转身,再踩他脚背……”

“书上说成功率有七成呢,” 陈雪认真地点头,“不过得练熟了才行,不然容易被反制。” 她忽然抬头看向李姐,“李姐您年轻时抓过小偷吗?是不是也用过这些技巧?”

李姐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眼神忽然亮了:“何止啊,三十年前我在菜市场抓过个扒手。那小子攥着钱包想跑,我一把薅住他后领,就用的这‘顺水推舟’,顺着他往前冲的劲儿一拽,他自己就摔了个狗吃屎!” 她边说边比划,手腕翻转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像膝盖不好的人。

“哇!李姐您太酷了!” 林薇眼睛瞪得溜圆,“快讲讲细节!他有没有反抗?”

“反抗了啊,” 李姐笑得眼角起了褶,“想踹我,被我伸腿一别,结结实实磕在台阶上,门牙都磕掉半颗。后来派出所的同志来了,还夸我身手好呢。” 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就是那天追他的时候,膝盖磕在石墩上,才落下这病根,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孙萌萌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画着,把李姐比划的动作画成了个英姿飒爽的小人,旁边写着 “李姐神操作”。

食堂里的喧闹渐渐浓起来,远处邢菲那桌的谈话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局长的笑声,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而这边,筷子碰碗的轻响、翻笔记本的沙沙声、时不时爆发的笑声,混着红烧肉的香、冬瓜汤的淡,像团温暖的云,把每个人都裹在里面。

凌云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比起天庭那些规规矩矩的蟠桃会,这样带着点油烟气的热闹,才更像活生生的日子。赵晓冉正和陈雪讨论着笔记上的战术,孙萌萌在旁边画着夸张的漫画,林薇缠着李姐问后续,李姐说得眉飞色舞,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里面浮动的尘埃像在跳舞。他想起紫霞总说 “人间太吵了”,可此刻这吵闹里,藏着的分明是让人心里发暖的东西 —— 是有人认真听你说话,是有人为你的经历惊叹,是有人把你的故事画进本子里,是大家围坐在一起,哪怕说的是些琐碎小事,也觉得踏实又快活。

“对了,” 林薇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我妈烤的桃酥,给你们尝尝。” 纸包一打开,甜香立刻漫开来,像朵炸开的糖花。

孙萌萌第一个伸手抢了块,塞进嘴里含糊道:“唔…… 比食堂的饼干好吃!林薇你妈太厉害了吧!”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赵晓冉笑着拍掉她手上的渣,自己也拿起一块,酥皮掉在桌上,她赶紧用手接住,“确实香,甜度刚好,不腻。”

李姐也拿起一块,掰了半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这手艺,跟我邻居张婶的差不多,她以前在糕点厂上班,烤的桃酥能香一条街。”

陈雪小口咬着桃酥,眼睛弯成了月牙,碎发垂在脸颊上,像沾了层糖霜。

凌云拿起最后一块桃酥,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慢慢散开,带着点烤得焦香的面味。他忽然觉得,这人间的滋味,原来比天庭的仙露更让人留恋 —— 因为这滋味里,藏着太多鲜活的人,太多热气腾腾的瞬间,像此刻窗外的阳光,不耀眼,却暖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食堂的吊扇还在慢悠悠地转,把饭菜的香、说笑声、远处的谈笑声都搅在一起,像锅熬得正香的八宝粥。凌云喝着碗里的冬瓜汤,忽然觉得,这人间的热闹分两种,一种像邢菲那桌的,精致得像橱窗里的蛋糕,看着好看,却少了点烟火气;另一种像他们这桌的,吵吵嚷嚷,却暖得像灶上的粥,能熨帖到心里去。

下午的理论课上,孙萌萌的笔记本在林薇和陈雪手里传着,上面的小漫画引得她们偷偷笑。赵小冉在认真记笔记,笔尖在纸上 “沙沙” 走,像春蚕在啃桑叶。李姐靠在椅背上打盹,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念念了。

凌云望着窗外的天,蓝得像块没洗过的布,飘着几朵懒洋洋的云。他想起早上在跑道上,那缕托着李姐的仙力,想起紫霞落在莲花上的箭,忽然觉得,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真正让人踏实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耀眼的位置,而是藏在寻常日子里的这点暖 —— 像碗热汤,像句玩笑,像不经意间伸出的手。

下课铃响时,林薇正拿着孙萌萌的漫画笑得直不起腰,陈雪在旁边轻轻拍她的背,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赵小冉把笔记整理好,递给林薇,说 “不懂的随时问”。李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 “回去给念念做红烧肉”。

凌云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拎着李姐落下的保温杯,里面的枸杞水还温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远处传来邢菲和局长告别的声音,清脆,却透着点疏离,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没激起多少涟漪。

风从走廊吹过,带着点食堂的饭香,还有操场的青草味。凌云笑了笑,加快脚步追上去,前面的笑声正浓,像串撒在风里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这人间的周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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