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上旧伤叠加新伤,整个手都是血肉模糊的,从进来的时候浒清河就能闻到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是因为鸩满满洗澡了。
这样的伤口,还去沾水,当然会更严重。
而伤口的来源,估计就是那片羽毛了,因为壬水用那片羽毛自杀过很多次。
抹脖子割手腕的,所以他才泛上了这个念头。
“哪来的?”
他还是决定听一下明知故问的答案。
鸩满满在四周看了看,最终看到了浒清河手上拿着的羽毛,他伸手拿过羽毛,就要从手上划过,被浒清河赶紧拉住了。
“别演示,你是不嫌疼吗?”
他看着都觉得疼。
“……”
没有回话,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为什么没有愈合?”
如果是天厄的羽毛的话,应该没有什么留伤的效果,而且鸩满满本身的愈合速度非常快,断掉的尾巴都只用一小会修复,更何况是这种伤口。
“不想。”
不想愈合的话,那就不会愈合了。
羽毛从手中滑落,鸩满满盯着漂浮的轨迹,看它最后直接钉在了地上,方才伸手捡起。
“你自杀了多少回?”
“不知道,都没什么用,死不掉。”
如果鸩满满不是不死之身的话,估计都等不到浒清河现在来找他了。
再加上之前的表现,很明显的一件事情就是。
这个鸩满满,有抑郁症。
他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收拾了一下桌子,基本上没吃多少东西,饭菜和没碰一样,又放回了盒子里面。
不出所料的话,不是不饿,是不愿意吃。
浒清河有一些颠覆世界观了,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鸩满满,这个鸩满满很忧郁很忧郁,而且没有一点活力。
他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鸩满满的时候。
那时他的表情,是带点笑的。
挤出来的苦笑。
是因为当时就很伤心,所以情绪直接带进了轮回之中,哪怕没有记忆,也同样伤心。
是因为自己的过去。
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
“我带你去外面吃。”
“等等…外套……”
浒清河直接用光环的力量把外套勾了过来,拉着鸩满满便往外走,他拉着很轻,就乖乖的跟着他走。
他把外套递给鸩满满,对方又不想穿了。
“多久没出门了?”
“没出去过。”
浒清河想到了,酒店有保洁可以来收拾房间,又有专门送餐的,想要东西又可以拿手机买,足不出户一年,完全没有问题。
还是很不可思议,竟然这么封闭。
这附近的东西他也不是很了解,浒清河根本没有来过北京,只能带着鸩满满走到酒店的前台处,先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对方很安静,让坐下就一动不动的。
浒清河粗略的看了看就想好了打算,又拉起鸩满满往外走。
他的记忆力变的很好,路线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很快便带着鸩满满走进一家炸鸡店,还没有关门,点了一份炸鸡。
送来的时候,鸩满满还是很没精神的样子。
又要开始他那刮痧式吃饭,浒清河拿过签子,直接喂他吃。
虽然不是很想吃的样子,但比较好的地方是这个鸩满满还是很乖的。
只是,吃完饭又该干什么。
他也没有治疗抑郁症的经验,竟有一些绝望。
于是,浒清河便拉着他走到广场上。
抱着他轻轻吻了上去,只是可能没那么吃这一套了,鸩满满不是不爱他了,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泪果然是最直白的东西,来之前,浒清河已经安慰过自己不要哭了,但到实际和鸩满满再一次重逢之时,还是落下了泪。
一年了,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感受到手上凉凉的触感,鸩满满似乎也泛起了一点情绪。
“为什么要哭?是因为不认识我了吗?”
听的他想把鸩满满嘴捂着,听的心口疼的。
“认识。”
鸩满满竟然破天荒的说起话来,还带上了一点情绪,久旱逢洪水一般。
“可能我确实变化很大吧,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又什么都不记得,总觉得,身体少了一部分,但又什么都不少。”
“什么都找不到,而且一直在下雨,很冷很冷。”
这一周天气都没有下雨。
他往浒清河身上靠了靠,身体侧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又滑进胸膛,手放在他的腿上,弄的浒清河有点痒痒的。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感情很好?”
“嗯”
“看见你挺开心的。”
夜幕昏昏的,月亮倒挂着摇摆,风也呜呜的呼喊,高楼指着天空,又怎么上不去,才将它遮挡。
隐约闻到,淀粉肠的味道。
到现在静下来和鸩满满坐着,浒清河才听清周围热闹的声音,这附近是一个夜市。
可以拉着鸩满满逛夜市。
也顺便给自己弄点吃的,一天什么都没有吃。
“来,我们去这边。”
“好。”
鸩满满站起身来,跟着浒清河窜进了人群之中。
这还是浒清河第一次来北京,他出生在陕西,之前和鸩满满出去玩的时候也只去过云南,三亚,之后就没有空了。
这么看,也是来到了想来的地方。
夜里没有想象的那么热闹,反而是有一些安静的,夜市也比较静默,说是夜市,其实不过是几个零零散散的小贩,支楞起来摊位。
有的连个摊位都没有,就在地上摆着。
估计这里应该是很外环的地方,物价也没有很高的样子,据说北京东西很贵。
果然有个卖淀粉肠的,他停在摊位前,掏钱买了两串,这个比较全国统一,都是五块钱两串,北京也一样。
没给鸩满满喂嘴里,他自己就拿过吃了。
浒清河本来要一个人吃两串的。
于是他又买了两串,又目测起其他的摊子,买了份火鸡面便带着鸩满满坐下吃。
“好吃吗?”
“好吃。”
“我也想吃。”
“吃。”
他本来习惯性的想说不给,想到这个鸩满满emo的样子,话到嘴边强行咽了回去。
鸩满满拿过浒清河的筷子,便夹了一口放嘴里,表情上很快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估计是辣到脑子了。
“你要变异啊?”
看他这不是人的表情,浒清河也绷不住。
“我被打了。”
他又尝了一口。
“打的有点爽。”
都一年没吃过火鸡面了,想想上次吃火鸡面还是在网吧吃的,看这个鸩满满,估计他应该也是一年多没有吃过。
还有其他东西。
既然闻到味了,浒清河就要消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