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特意请了半天假,揣着轧钢厂开具的入职证明和户籍转移介绍信,来到了街道办事处。
办事的人不多,他很快就被引到了一间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门前。
敲开门,里面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剪着齐耳短发、面容干练、眼神锐利的女干部,正是传说中的街道办王主任。
“王主任,您好,我是李向阳,来办理户口转移手续。”李向阳恭敬地递上材料。
王主任接过材料,快速浏览了一遍,又抬头打量了他几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李向阳?嗯,我知道你,老李家的孩子。不容易啊,父母都没了,自己还能把妹妹照顾好,现在又进了轧钢厂医务室,好,很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拿出公章,在几张表格上“砰砰”盖下,
“行了,手续齐了。从现在起,你的户口就正式从原籍农村,迁入红星轧钢厂集体户口了。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城市户口,好好干!”
“谢谢王主任!”李向阳接过那张薄薄的户口迁移证,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
从这一刻起,他和妹妹才算真正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
拿着崭新的户口证明回到四合院,李向阳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他刚踏进中院,就看见妹妹晓慧正趴在易家屋里的方桌上写作业,一大妈则在灶台边忙碌着,锅里飘出炖菜的香气。
“向阳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了。”一大妈回头看到他,笑容慈祥,“晓慧,快把桌子收拾一下。”
“哎!”晓慧乖巧地应声,麻利地收起书本。
李向阳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他走进屋,从怀里掏出那两个副食本,递到一大妈面前:
“一大妈,这是我家的副食本,以后家里采买,就辛苦您了。”
接着,他又掏出十块钱,“这钱是我和晓慧的一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话没说完,一大妈就嗔怪地打断他,只接过了那两个副食本,将钱坚决地推了回去:
“本子我收下,钱你快拿回去!跟你大妈还来这套?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以后你们兄妹俩安心吃饭,钱的事不许再提!”
正说着,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沉声道:“向阳,听你大妈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向阳见两位老人态度坚决,知道再推辞反而显得生分,只好将钱收回,心中感念不已。
就在这时,易中海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李向阳面前的桌上。
那是一个印着“上海”字样的深蓝色手表盒。
“打开看看。”易中海语气平静,眼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李向阳疑惑地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崭新的、表盘锃亮的上海牌全钢手表!
“一大爷,这……”李向阳震惊地抬起头。
“厂里奖励的票,我寻思着你当医生了,没个表看时间不方便,就给你买了一块。”
易中海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买了棵白菜,“戴着吧,工作需要,也体面点。”
李向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年头,一块上海牌手表一百多块钱,还要珍贵的工业券,是一大爷这种八级工才可能获得的殊荣和奖励!
“一大爷,这太贵重了,我……”他喉头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给你就戴着!”一大妈在一旁笑着帮腔,“你一大爷心里高兴,给你你就收着!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看着一大爷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李向阳不再矫情。
他拿起手表,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表带下。“谢谢一大爷!谢谢一大妈!”。
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份超越血缘的亲情,让他无比动容。
易中海见他戴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吃饭。”
时光在四合院的烟火气中静静流淌。
有了城市户口,有了稳定的工作,更有了易家这份如同港湾般的亲情,李向阳的心彻底踏实下来。
他白天在医务室认真工作,晚上则挑灯自学中专课程,日子忙碌而充实。
转眼到了月底发薪日。
李向阳从财务科出来,手里捏着那个装着劳动成果的信封。
他走到僻静处,小心地拆开,将里面崭新的纸币取出——二十七块五毛的基本工资,加上李副厂长特批的五块钱技术补贴,一共三十二块五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