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冬,贝加尔湖已封冻如镜,耶律烈正率部巡查边境,忽见一队骑者踏雪而来——为首的青年身披玄狐裘,腰间佩着嵌狼牙的弯刀,胯下骏马喷着白气,在唐军阵前勒马驻足。“我是孛儿只斤·铁木真,室韦部落旁支首领,特来向大唐降顺。”青年声音洪亮,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阵中玄甲铁骑。
耶律烈勒马上前,按剑冷笑:“此前室韦叛乱,你为何不来助战?如今兵败才来归附,莫不是别有用心?”铁木真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地图,双手奉上:“这是漠北各部的布防图,女真余部藏在肯特山的营地,都标在上面。我早想归附大唐,只是扎木合把持部落,容不得我开口。如今大唐天兵平定叛乱,我若再执迷不悟,便是自寻死路。”
地图递到耶律烈手中,兽皮上用炭笔标注的营地位置,与斥候探得的情报分毫不差。孟梁在旁见状,低声对耶律烈道:“此人目光坦荡,不像说谎。而且他带来的部众,都带着农具和渔网,不似来作战的。”耶律烈沉吟片刻,翻身下马:“既来归附,便随我去见陛下。大唐的朝堂,容得下英雄,但也容不得奸佞。”
一月后,长安已是银装素裹,铁木真跟着耶律烈踏入太极殿时,忍不住抬头打量——鎏金梁柱上雕着盘龙,殿顶的琉璃瓦在雪光中泛着冷辉,李通高坐龙椅,十二章纹衮龙袍如天幕垂落,目光扫过他时,竟让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弯刀。
“你便是铁木真?”李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铁木真跪地叩首:“漠北草民铁木真,愿向大唐称臣,为陛下镇守北荒!”李通抬手,内侍即刻递上一杯热茶:“起来说话。耶律烈奏报,你在漠北颇有威望,部落族人都服你,为何偏偏要归附大唐?”
铁木真接过热茶,指尖暖意传来,他抬头直视龙椅:“草民在漠北长大,见惯了部落厮杀,百姓流离失所。此次随耶律将军南下,见大唐城池坚固,百姓安居,连贝加尔湖畔的牧民都能吃上白米饭——这样的朝廷,值得我归附。”他解下腰间的弯刀,双手举过头顶,“这是我祖传的弯刀,砍过豺狼,斩过仇敌,今日献给陛下,若有二心,甘受此刀加身!”
李通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忽然笑了:“朕要你的刀,不是为了斩你,是要你用它为大唐斩除北荒的豺狼。”他转向内侍,展开明黄圣旨,鸿胪寺卿高声唱赞:“大唐皇帝令!授孛儿只斤·铁木真为漠北招抚使,赐名‘李忠’,统辖室韦残余部落,驻守肯特山,节制漠北各族;赐玄甲兵五千,铁卯构件百套,助你筑城固防;沈墨即刻赶赴漠北,传授农耕之术,孟梁派工匠协助你修建驿站,凡有叛乱者,可先斩后奏!”
“李忠……”铁木真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眶发热,再次跪地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李忠,谢陛下隆恩!此生必为大唐镇守北荒,让漠北的草,都只向大唐的方向生长!”
李通走下丹陛,亲手扶起他,目光扫过阶下的耶律烈、林屿等人:“朕说过,大唐的人才,不分中原与漠北。耶律烈是北疆的盾,林屿是海疆的剑,李忠便是漠北的基石。”他拍着李忠的肩,“你且随孟梁去看黑水城的模型,学学大唐的营构之术;再跟着沈墨去贝加尔湖,看看他如何让牧民吃上白米饭——大唐的盛世,要靠你们一同铸就。”
半月后,李忠带着大唐赏赐的物资返回漠北。孟梁派来的工匠帮他在肯特山修建堡垒,铁卯木构的城墙比以往的夯土堡坚固十倍;沈墨则带着农工,在草原上开出千亩良田,教部落族人耕种。李忠每日都跟着工匠学筑城,跟着农工学种地,部落里的老人感慨:“首领如今像个大唐的官员,咱们往后也能像长安人一样过日子了。”
开春时,女真余部果然联合漠北某部落叛乱,兵锋直逼肯特山。李忠披挂上马,身后跟着五千玄甲兵和归附的室韦部众。他沿用耶律烈的战术,让工匠在叛军必经之路筑成临时堡垒,自己则率骑兵包抄后路,弯刀挥舞间,叛军首领的头颅便滚落在雪地里。捷报传至长安时,李通正在翻看沈墨送来的奏疏——漠北的第一茬麦苗已破土而出,绿油油的一片,如铺在草原上的绿毯。
这年夏,李忠亲赴长安朝贡,带来了漠北的第一袋新麦和一张完整的貂皮。太极殿上,他将新麦捧到李通面前:“陛下,这是漠北种出的麦子,比草原的肉还香。”李通接过麦粒,放在掌心摩挲,忽然对百官笑道:“你们看,漠北的麦子都向大唐低头,还有什么能阻挡大唐的盛世?”
殿外,太和钟鸣九响,声传万里。李忠站在阶下,望着长安的朱雀大街,忽然想起初次来长安时的惶恐。如今他腰间佩着大唐的鱼符,身后跟着漠北的使者,往来的百姓都对他躬身行礼——他知道,自己不再是漠北草原上漂泊的首领,而是大唐盛世的一块基石,是帝王手中镇守北荒的一柄利剑。
秋末,李通收到漠北的奏报:李忠已招抚漠北十二部,修建驿站十座,贝加尔湖至长安的商道全线贯通,驼队络绎不绝。李通提笔在奏疏上批注:“漠北归心,天下太平。”他望向窗外,长安的枫叶正红,与北荒的草原、东海的碧波,共同构成了大唐最恢弘的画卷——这幅画卷里,有中原的英才,有漠北的天骄,更有一位知人善任的帝王,用包容与信任,让万里疆土都沐浴在盛世的荣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