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捂着被挑断手筋的右臂满地打滚,鲜血顺着指缝浸透衣袖,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花。
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珠往下淌,脑子里闪过雇主那张阴鸷的脸,可眼前女人眼底的寒意,竟比那位老板更让人胆寒。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封景辰已蹲下身,匕首的寒光映在她眼底。
“不想说?”她语气平淡,手腕却骤然发力,匕首精准地挑断了他另一只手的手筋。
“我给你个选项,说是与不是就行,怎么样?”
男人疼得浑身痉挛,早已没了思考能力,只剩本能地拼命点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只求能快点结束这酷刑。
封景辰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起身,“是花瑜钧,还是封瑾瑞?”
“都、都不是...”男人牙关打颤,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下单的是个女人,我不认识...”
“但花二爷也在,他帮那女人拖住了花少爷,好让我们动手...”
“女人?”封景辰指尖在匕首柄上摩挲,瞬间想到了那个藏在封瑾瑞身后那个小三上位的女人——方知鸢。
她轻笑一声,反手用匕首的平面狠狠敲在男人后脑,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阿狼快步上前,扯下领带缠住封景辰还在滴血的手腕,布料瞬间被染红,“程砚舟那边我已经联系了。”
封景辰看着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微蹙,“你也去包扎,明天请个假。”
阿狼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后续。
半小时后,程砚舟带着人赶到。
他扫了眼满地哀嚎的黑衣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指挥手下清理现场。
自己则快步走到封景辰面前,低头道,“boss,这些人从花小姐工作室聚餐时就开始跟踪,等你们散场后才集结动手。”
“能确认身份,是方兴泽的手下。”
“方兴泽?”封景辰挑眉,“方知鸢的什么人?”
“是她哥哥,”程砚舟递上一份资料,“常年混迹江城赌场夜场,靠着封家的名头和方知鸢的帮衬,搞了不少灰色产业,也算小有势力。”
“封瑾瑞常被他带去鬼混,估计是发现封瑾瑞被废,想找您报仇。”
封景辰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手腕的包扎,“陆俊成知道这事吗?”
“不清楚。”程砚舟摇头,“陆俊成最看重自己的位置,连亲女儿封晚宁的事都能发声明撇清,我猜他未必知情。”
“他不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封景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省得我亲自动手。”
程砚舟立刻会意,“处理完这里我就去办。”
“等等,”封景辰叫住他,“封家那边有没有查到花青墨头上?”
“没有。”程砚舟肯定道,“Zero他们处理得很干净,不像零点庄园那次有爆炸痕迹,现在封家应该只怀疑您。”
封景辰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样正好,我们也该露点马脚了...不然怎么找到外婆被藏在哪儿?”
程砚舟点头应是,转身加快了清理现场的速度。
水晶灯的光芒透过血雾洒下来,照在封景辰沾着血渍的脸上,一半是冰冷的杀意,一半是藏在眼底的决绝。
程砚舟带着手下以雷霆之势收拾残局,黑衣人的呻吟被拖拽声吞没,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气息在大理石地面蔓延。
碎玻璃被吸尘器卷成漩涡,染血的地毯被整块掀起,不过半小时,狼藉的大厅已恢复光洁,只有墙角未清理干净的暗红血渍,还残留着方才厮杀的痕迹。
封景辰斜倚在雕花楼梯扶手上,指尖缠着未拆完的纱布,鲜血正从棉层里渗出来,在白纱布上洇出红梅似的斑。
她望着程砚舟的背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boss,这些人怎么处理?”程砚舟转身时,黑色西装已换下沾血的外套,领口还别着银质袖扣,丝毫看不出刚处理过一场恶斗。
封景辰抬眼,眸色比楼梯扶手的鎏金更冷,“送医院,报警说他们在鎏光圣殿寻衅滋事。”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渗血的纱布,“这事你亲自盯。”
“是。”程砚舟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伤口,“您的伤...”
“小伤。”封景辰轻笑,将纱布在腕间打了个死结,“阿狼算工伤,奖金翻倍。”
“保安们的封口费按最高标准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教他们。”
程砚舟点头应下,又道,“动了方兴泽的人,他不会善罢甘休,要不要配些装备?”
“可以。”封景辰望着二楼走廊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花青墨翻身的动静,“联系‘暗卫’的邢爷,他的军械靠谱,价格也好谈。”
程砚舟心中了然,“处理完这里就去联系他。”
那位邢爷当年不过是街头混混,全靠封景辰注资才开起保镖公司。
明面上做安保,暗地里的军械网络遍布江城,却从未让自家老板沾过半点麻烦。
目送程砚舟带人离开,封景辰低头看了看满身伤痕。
手腕的刀伤深可见骨,膝盖的擦伤正渗血,额头的伤口黏住了碎发。
她自嘲地勾唇,推开楼梯间的门时,脚步放得极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对着电梯镜面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指尖拂过唇角的血痂,“该编个什么理由,才能骗过那只小野猫?”
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着,她望着镜中狼狈却眼底带笑的自己,忽然想起为首黑衣人提到的“花二爷”。
指尖在镜面轻轻一点,唇角扬起抹冰冷的弧度,这笔账,总有人要好好算算。
电梯门开时,她已换上轻松的神情,只是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封景辰刚踏上住宿楼层的地毯,走廊尽头的房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薛一楠倚在门框上,狼尾发睡得有些凌乱,视线扫过她满身血迹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房间。
“刚刚楼下怎么回事?”薛一楠关上门的动作带着力,“听到尖叫想下去看看,打斗声又突然没了,发信息也不回...”
话没说完,就被封景辰身上的血味呛得顿住。
池林冉正坐在床边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被惊醒的。
看到封景辰胳膊上渗血的纱布,她下意识攥紧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