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机场的落地玻璃外,五月的阳光正把阿尔卑斯山的雪峰染成淡金色。
花青墨跟着封景辰走出商务舱通道时,还没完全适应机舱外的微凉空气。
怀里抱着封景辰替她裹的浅灰色羊绒披肩,指尖能触到披肩边角绣着的细小“b”字母,是封景辰专属的定制标识。
“boss!这里!”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洋腔的中文呼喊,声音洪亮又透着股熟稔的随意。
花青墨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个子外国人站在接机口,穿着米白色亚麻休闲西装,里面搭着件印着“火锅万岁”的黑色t恤,鼻梁上架着副圆框复古眼镜,手里举着块手写的纸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boss&花小姐”,纸牌边缘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太阳。
“这是Ethan,”封景辰牵着花青墨走过去,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我在瑞士上学时的好友,他的中文名是我给起的,叫易躺,容易的易,躺平的躺。”
“哎!怎么每次都提我中文名!”Ethan夸张地皱起眉,伸手跟封景辰撞了撞肩,转而对花青墨露出个灿烂的笑,中文说得流利又带点诙谐,“花小姐你好!我可是久仰大名,boss当年在苏黎世的时候,手机屏保偷偷换过你的小提琴演出照,还嘴硬说是‘朋友的妹妹’!”
花青墨愣了一下,突然觉得Ethan眼熟。
她想起去年在《环球商业》杂志的专访里见过这个人,当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聊的是跨境投资,跟现在这副“接地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忍不住笑出声,“易躺先生,您比杂志上看起来亲切多了。”
“那必须!”Ethan拍了拍胸脯,伸手接过封景辰手里的行李箱,“走!车在外面等着呢,boss,回您那间公寓?”
“还是直接去雪山脚下的别墅?”
“先回公寓,放了行李再说。”封景辰点头,目光扫过Ethan身后停着的黑色奔驰SUV。
车身上还贴着张小小的贴纸,画着个正在吃火锅的卡通人物,一看就是Ethan的风格。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日内瓦湖岸边的公路往市区开。
花青墨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湛蓝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白色的天鹅划过水面,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像一道银色的屏障,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路边的欧式建筑大多是浅米色的外墙,窗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天竺葵,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有人捧着热咖啡,慢悠悠地看着湖景。
“您这公寓可是有年头没住了,”Ethan一边开车,一边唠唠叨叨,“上个月我还帮您去开窗通风,差点被您书架上那盆‘死而复生’的多肉吓着...您说您,养个多肉都能忘了浇水,还好我替您浇了两次,不然早成干柴了。”
封景辰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比我还清楚我公寓的情况。”
“那可不!”Ethan挑眉,“谁让你当年为了搬来这,硬是把苏黎世湖边的别墅租给了个富豪,还跟我说‘喜欢市井气’,我看你是喜欢...”
他话没说完,被封景辰一个眼神制止,连忙改口,“喜欢这的咖啡!对,楼下那家咖啡馆的拿铁超好喝!”
花青墨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偷偷笑,她能听出Ethan话里有话,却没追问,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浅棕色的欧式公寓楼前,楼道门口爬满了绿色的常春藤,门口挂着个手工编织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咚”的轻响。
Ethan帮她们把行李搬到三楼门口,拍了拍封景辰的肩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这两天都在日内瓦。”
“对了,楼下咖啡馆新出了草莓挞,花小姐可以试试!”
说完,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下楼了。
门打开的瞬间,花青墨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混着点旧书的油墨味。
不是奢华的香水味,而是一种让人安心的“生活气”。
公寓不大,大概六十平米左右,浅木色的地板擦得锃亮,客厅里摆着一张米色的布艺沙发,旁边是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英文原版书,还有几盆长势茂盛的多肉,窗台边挂着串风干的薰衣草,紫色的花穗在风里轻轻晃动。
“你之前住在这?”花青墨惊讶地转头看向封景辰,指尖轻轻碰了碰书架上一本关于小提琴演奏的书。
书脊上还贴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娟秀的中文,写着“慢板部分注意换气”。
“嗯,”封景辰弯腰换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米白色拖鞋,放在花青墨脚边,“上学那几年住在这里,后来回国了就很少来了,怎么了?”
“我之前从商务学院毕业,也住过这栋楼!”花青墨眼睛亮了起来,指着客厅的方向,“我住二楼,当时为了练琴,经常熬夜,还被楼下的老奶奶投诉过几次...”
“她说我的小提琴声吵得她孙子睡不着觉。”
她想起当时的窘迫,忍不住笑出声,“后来我就只能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练,练到七点再去工作室。”
封景辰换好鞋,走到客厅中央,目光落在窗台前的钢琴上。
那是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琴身有些旧了,琴键却保养得很好,泛着温润的光。
她伸手掀开琴盖,指尖轻轻按了个音,清澈的琴声在小公寓里散开,“你的小提琴拉得那么好,他们是不懂欣赏。”
“就是!”花青墨撅了噘嘴,刚要再说什么,目光突然被钢琴旁边挂着的小提琴吸引住。
那是一把深棕色的小提琴,琴身有着漂亮的木纹,琴头处雕着个小小的玫瑰花图案,琴弦虽然有些旧,却被擦得干干净净,琴弓上的马尾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这把琴...
花青墨的呼吸突然顿住,她慢慢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琴身。
熟悉的触感传来,她甚至能摸到琴颈处一个小小的凹痕,那是她当年练琴时不小心磕到桌角留下的。
“这把琴...”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转头看向封景辰,“这是我当年卖掉的那把琴。”
大学毕业那年,她为了凑钱买一套专业的黑客设备,把自己最宝贝的小提琴卖给了一家琴行。
那是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卖琴那天她躲在琴行外哭了很久,心里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它赎回来”,可后来忙着搞工作室,又回国发展,这件事就渐渐被搁置了,没想到会在封景辰的公寓里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