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续冲刷滨海市三天后，南华路的旧楼翻新工程终于重启。
挖掘机的铁铲刚插入地面，就撞上了硬物不是预期中的碎石，而是一块边缘不规则的混凝土块。
搞什么？
谁把废料倒这儿了？
司机骂骂咧咧地调低铲斗，混凝土块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表面的泥浆顺着裂缝往下淌。
负责监工的老刘走过去踢了一脚，裂缝突然扩大，露出里面深色的织物纤维。
这啥？
他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裂缝，指尖触到的不是粗糙的砂石，而是带着黏性的软质物体。
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进鼻腔。
老刘心里一紧，摸出手机打给了项目部，却没注意到混凝土块的裂缝里，正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很快被地面的积水冲淡。
半小时后，刑侦支队的警车停在了工地门口。
林野下车，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旧楼斑驳的墙面上，拆迁的红色喷漆被雨水泡得模糊，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林队。辖区民警迎上来，递过一副手套，刚才项目部的人说，混凝土块里好像有东西，味道不对劲，像是尸臭。
戴上手套，走到那块半埋在泥里的混凝土前。
它约有半人高，表面坑洼，显然不是工厂预制的标准件。
他用镊子拨开裂缝里的织物纤维，腐臭味骤然变浓是那种长期密闭后，蛋白质腐烂特有的腥臭味。
通知技术科，带切割工具和试剂过来。
林野的声音很沉，另外把工地封锁，所有人不准离开，尤其是最近三天接触过这片区域的工人。
技术科的车到得很快。
切割锯启动，随着混凝土块被缓缓切开，里面的东西逐渐显露。
一具蜷缩的尸体，被深色帆布包裹着，帆布与混凝土牢牢粘在一起，像是被强行嵌入的异物。
法医老张蹲在旁边，用探针轻轻触碰尸体表面尸体已经高度腐败，皮肤与帆布粘连严重。
从腐败程度看，死亡时间至少在两周以上，但混凝土的凝固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也就是暴雨开始前。
林野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凶手先杀人，把尸体藏了一段时间，等暴雨来临前，才用混凝土封在这儿？
老张点头，指着混凝土的断面你看，这里面有气泡和杂质，像是现场搅拌的，不是专业浇筑。
凶手应该是趁工地停工，夜里过来操作的，暴雨刚好帮他掩盖了痕迹。
林野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旧楼。
这里位于老城区，拆迁进度参差不齐，一半的楼已经拆到只剩框架，另一半还住着人，人员混杂监控覆盖率不足三成。
要找到在暴雨前夜里来过这里的人，难度不小。
先确认尸源。
林野对旁边的警员说，查最近两周港城的失踪人口，重点是身高、体型与尸体匹配的。
另外，排查工地的人员名单，尤其是临时工和近期离职的。
就在这时，技术科的小李突然喊了一声林队，你看这个！
林野走过去，只见小李用镊子从帆布的缝隙里夹出了一枚金属片是一枚工牌，塑料外壳已经变形，但上面的字迹还能辨认滨海建筑设计院，陈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