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雾气渐渐散去,国道318线恢复了通行,但K1427公里处的应急车道上,依然残留着警戒线和勘查的痕迹,以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像是一道狰狞的伤疤,刻在这条通往远方的国道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眉头紧锁。
这具无头尸体只是一个开始,凶手在暗处,像雾一样难以捉摸,而他必须在迷雾中找到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
回到市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队员们都已经到位,脸上带着疲惫但专注的神情。
林野把现场勘查的初步结果简单通报了一下,然后分配任务小周,你负责调查死者的身份,联系全市的失踪人口,比对dNA和指纹。
小赵,你去查那件工装夹克的来源,重点排查本市工厂、汽修厂、煤矿等单位。
小李,你负责分析监控录像,找出可疑车辆。
小孙,你跟进证物检测,尤其是烟蒂的dNA、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成分,还有那枚金属物件的材质和花纹。
明白!队员们齐声应道,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林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目光落在桌上的证物照片上。照片里,无头尸体蜷缩在国道上,脖颈处的伤口触目惊心,那枚残缺的金属物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拿起那张金属物件的特写照片,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展开翅膀的鸟,一半完整,一半残缺,这会是什么?
某个组织的标志?还是某个特殊行业的标识?
林队,小孙拿着一份初步检测报告走了进来,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检测出来了,主要是机油、铁锈和少量的蓝铜矿粉末。
蓝铜矿是一种矿石,主要用于提炼铜,或者作为颜料。
蓝铜矿?林野皱了皱眉,滨海市附近有铜矿吗?
有,郊区的青凉山有一个废弃的铜矿,十年前就停产了,不过还有人偶尔会去那里非法采矿。
小孙补充道,另外,金属物件的材质是黄铜,上面的花纹经过初步比对,没有找到匹配的标志,但花纹的工艺很精细,不像是普通的饰品。
机油、铁锈、蓝铜矿,废弃铜矿,工装夹克,体力劳动者……这些线索在林野的脑海里交织在一起。
死者会不会是青凉山废弃铜矿的非法采矿者?或者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林野拿起手机给小周发了条消息,查一下青凉山废弃铜矿的相关情况,有没有近期失踪的非法采矿者,或者附近工厂的失踪人员。
手机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收到林队。
就在这时,小赵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工装夹克走进来林队,查到了!
这件工装夹克是滨海机床厂的工作服,左胸口的厂徽和死者衣服上的残留痕迹完全吻合。
滨海机床厂三个月前倒闭了,大部分工人都下了岗。
滨海机床厂?林野眼睛一亮,立刻调取滨海机床厂的员工名单,尤其是下岗工人的名单,逐一排查,重点关注近期失踪的人员。
已经在查了,小赵点点头,另外,我联系了机床厂的老员工,他们说这种工作服是五年前定制的,只有正式员工才有,左胸口的厂徽是机床厂的标志,上面是滨海机床四个字的艺术变形。
林野拿起死者衣服的照片,左胸口的模糊痕迹确实像是几个变形的汉字。
死者很可能是滨海机床厂的下岗工人。
说道结合指甲缝里的机油和铁锈,机床厂的工人经常接触这些东西,符合死者的特征。
事情似乎有了进展,但林野的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如果死者是机床厂的下岗工人,凶手为什么要割掉他的头?
仅仅是为了掩盖身份吗?
还是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那枚残缺的金属物件和蓝铜矿粉末又该如何解释?
机床厂的工人怎么会接触到蓝铜矿?
中午的时候,小周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林队,滨海机床厂有一名下岗工人失踪了,名叫张建军,男,四十二岁,三个月前工厂倒闭后就没了消息,他的家人在半个月前报了警。
我们已经提取了他家人的dNA样本,正在和死者的dNA进行比对,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张建军的情况怎么样?林野问道。
张建军在机床厂当了二十年的车工,技术很好,但性格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
工厂倒闭后,他找了几份工作都没干长久,后来听说去了青凉山那边,有人说他在非法采矿,也有人说他在那边帮人修车。
小周介绍道,他的妻子三年前因病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叫张萌萌,现在在滨海市第二中学上高一,由他的姐姐照顾。
青凉山,非法采矿,修车……这些关键词再次出现,与之前的线索吻合。
林野立刻决定走,去见见张建军的姐姐和女儿。
张建军的姐姐张秀兰住在滨海市老城区的一个破旧小区里,房子不大,陈设简单。
得知警方的来意后,张秀兰的情绪很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警察同志,建军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半个月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在青凉山那边挺好的,让我照顾好萌萌,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们还不能确定死者是不是张建军,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
林野尽量放缓语气,我们想了解一下,张建军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比如和谁结过仇,或者最近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张秀兰擦了擦眼泪,仔细回忆着异常情况……好像没有。建军这个人虽然孤僻,但脾气挺好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
不过,他下岗后心情一直不太好,经常喝酒。
半个月前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好活儿,能赚不少钱,让我别担心,还说等赚了钱就给萌萌凑学费,让她考个好大学。
好活儿?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活,林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点。
没有,他只说是在青凉山那边,具体是什么他没说,我问他,他说等事成了再告诉我。
张秀兰摇摇头,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语气好像有点奇怪,既兴奋又有点害怕。
兴奋又害怕?林野陷入了沉思。
什么样的活会让一个下岗工人既兴奋又害怕?
难道和非法采矿有关?
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