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掌心血纹还在跳,像有根烧红的针在皮下不断轻戳。他没停下脚步,右手插在外套内袋里,指尖压着那截带“玄”字的铁丝残片,温度微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炼器室在地下三层,门禁是陈胖子用App临时破解的。灯一亮,金属墙面反射出冷光,中央的熔炉早已冷却,只剩一圈焦黑的环形痕迹。林深走过去,掀开炉盖,把铁丝轻轻放进去,正对炉心凹槽。
“它还能引共鸣?”叶知秋站在门口,半截冰铁戟横在臂前,断裂的铃铛残片被她用符纸裹住,收在袖中。
“不是它自己能,是它沾过玄冰铁髓。”林深从口袋摸出三枚古铜钱,一枚贴在炉壁,另两枚夹在指间,“你那铃铛响的时候,频率渗进去了。现在拿它当调频桩,先把铁梭和戟碎片的劲儿对上。”
陈胖子靠在操作台边,手机连着自制读取器,屏幕上滚动着波形图。“阴煞浓度压下来了,但系统底层有波动,像是……在等什么。”
林深没答话,左手按在炉沿,控铁之力缓缓渗入。残损的两仪铁梭躺在工作台上,表面裂纹如蛛网,冰铁戟碎片则泛着幽蓝寒光,刚一靠近,空气中便浮起一层细霜。
他闭眼,默念口诀:“七锤一停,三息一振。”
古铜钱在炉壁轻敲,节奏沉稳。随着第三下落音,炉心铁丝突然发烫,蓝光一闪而没。紧接着,铁梭与碎片同时震了一下,像是两头被锁链拴住的兽,开始互相拉扯。
“不对!”陈胖子猛地抬头,“频率偏了!道气往上冲,佛力往下沉,再这么拉下去,材料直接炸!”
林深额角沁出汗珠,右手掌心血纹滚烫加剧,几乎要破皮而出。他咬牙加力,控铁之力深入金属分子层,试图强行对齐结构。可两股力量根本不听调度,反而越搅越乱。
“得有个中间点。”他睁眼,目光落在炉心铁丝上,“它接触过你的铃铛,也沾过我的血——现在,它是唯一的共振核。”
他一把抓起铁丝,直接塞进两仪铁梭的裂口,随即催动血脉之力。血纹暴涨,一道暗红光流顺着手臂涌入铁梭。铁丝吸收血液后竟开始融化,缓缓流淌,将铁梭与戟碎片连接成一个不规则的整体。
炉火自动点燃,赤红色火焰腾起,包裹住那团融合中的金属。
就在此时,视野中央猛然弹出全息界面:
【检测到佛道器灵深度共鸣,是否启动深层融合协议?】
【警告:过程不可逆,失败将导致金丹碎裂,控铁能力永久丧失】
林深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回应,叶知秋袖中符纸突然自燃。那枚被封住的铃铛残片剧烈震动,寒气喷涌,整间炼器室瞬间结霜。与此同时,系统界面倒计时浮现:【强制接入倒计时,10、9、8……】
“操!”陈胖子扑到屏幕前,“脑波同步率91%!系统被外力触发了!你现在退出也没用!”
林深盯着那串数字,呼吸放慢。
倒计时继续:【7、6、5……】
他想起父亲最后一句话——“真正的法器,是人心。”
不是铁,不是符,不是系统,是人。
他抬起手,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
【4、3……】
没有犹豫,按下。
“我同意。”
轰!
炉火骤然转为幽蓝,金属团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内部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林深闷哼一声,胸口一滞,仿佛有股力量从系统反灌进来,直冲识海。
陈胖子大喊:“血压飙升!神经负荷超限!”
叶知秋一步跨前,挥动冰铁戟划出弧光,寒霜凝成屏障,挡在林深背后。几乎同时,炉中窜出一道虚影——欲魔的脸在火焰中浮现,嘴角咧开,无声低语。
“你爸也是这么按下去的……然后呢?变成一尊铁像,连哭都做不到。”
林深牙关紧咬,舌尖一痛,咬破出血。他张口,一口精血喷入炉火。
血雾缠绕熔融金属,原本互斥的两股力量竟在血气渗透下开始交融。铁梭的刚阳之气与冰戟的寒魄之力不再对抗,而是如阴阳双流,环绕核心旋转。
炉体开始震动。
“要炸了!”陈胖子抓起桃木自拍杆残件,一头插进地面导电孔,另一头搭在炉架上。阳气顺着木杆泄入地底,缓解了能量堆积。
叶知秋将冰铁戟插入地面,寒气成网,稳住空间震荡。
林深站在炉前,双手虚托,控铁之力全开。他能感觉到,那团金属正在成型,不再是武器的轮廓,而是一颗核心——菱形,暗银色,表面浮刻阴阳双鱼纹,缓缓旋转。
炉火熄灭。
核心静静悬浮在炉心,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光晕。
系统界面刷新:
【炼器镇灵系统进化至2.0版本】
【解锁篆符阶段终极技能:万符归宗】
【提示:该技能可将任意符篆模板压缩归一,实现瞬刻成符,无需刻刀或载体】
林深伸手,将核心握入掌心。
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血纹的灼痛感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深的联结——仿佛这颗核心,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成了?”陈胖子凑过来,盯着屏幕,“App显示系统波动稳定,脑波同步回落到正常区。而且……你看这个。”
他把手机转过来,上面是一段加密信号波形图,边缘标注着时间戳。
“这是巡天卫的结界信号,半小时前还是全覆盖,现在……收缩了三分之一,集中在图书馆和实验楼。”
叶知秋看着林深手中的核心,声音很轻:“他们知道你要突破。”
“那就别让他们等太久。”林深把两仪铁心收入内袋,右手活动了下手指,“接下来,谁想看直播?”
陈胖子咧嘴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
“等等——论坛炸了!”
他迅速点开校园网,首页赫然挂着热帖:
【滨海大学惊现诡异铁器,目击者称有人深夜炼器】
配图模糊,但能辨认出炼器室窗外的光影,以及一个手持长戟的身影。
“有人拍到了?”叶知秋皱眉。
“不止。”陈胖子滑动屏幕,“还有人上传了音频,说是听到‘铃声杀人’,现在全校都在传我们搞邪术。”
林深冷笑一声,从口袋掏出古铜钱,在指间翻了个花。
“既然想看戏,那就给他们看点真的。”
他刚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过监控屏。
画面里,教学楼顶的避雷针尖端突然闪了一下,不是雷光,而是紫芒。
紧接着,所有摄像头在同一秒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