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时空秘境,虽隔绝了外界因六圣归位而掀起的滔天波澜,但那份因天道完善、圣人威压弥漫而带来的无形“秩序感”,依旧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秘境之中,万法道韵似乎都变得更加“听话”和“规矩”了几分。
永稀盘膝坐在一片由时空能量自然凝聚的柔软云团上,小手托着下巴,那双左眼生灭、右眼纯净的眸子里,少了几分往日的纯粹嬉闹,多了些懵懂的思索。他面前,几个被【万灵御法绳】点化出的光精灵、水精灵正笨拙地模仿着外面人族孩童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排排坐,分果果(能量凝聚的虚拟果子),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学着听到的只言片语。
时辰静立一旁,时空道鉴悬浮于身侧,无声地记录着秘境内外法则的细微变迁,同时也分神关注着永稀的状态。他能感觉到,小家伙似乎被接连的“立教成圣”给“刺激”到了。
果然,看了半晌精灵们幼稚的游戏后,永稀忽然站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一种模仿大人般的、努力做出的严肃表情。他拍了拍身上流光溢彩的【万法源衣】,又晃了晃手腕上叮咚作响的【四象道铃】,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然后,他学着记忆中老子、元始他们宣告立教时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用他那还带着奶音的、却异常清晰的嗓音,对着空旷的秘境,郑重其事地宣布:
“吾…吾乃永稀!”他先报上名号,小胸脯挺了挺。
“今…今感…”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那些圣人感的是什么,皱了皱小鼻子,最终凭借本能说道:“今感…好玩!立一教,曰…曰‘万法’!”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教义,小手无意识地挥舞着:“教…教义就是…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让所有…所有亮晶晶(指法则能量)、小精灵(指法则生灵),都开心!”
他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想起圣人们都有镇压气运的宝物,连忙举起左手腕上的【四象道铃】,又扯了扯身上的【万法源衣】,再晃晃右手腕的【万灵御法绳】,大声补充道:“以…以我的铃铛、衣服、手绳…嗯,镇压气运!万法教,立!”
稚嫩的声音在秘境中回荡,与其说是立教宣言,不如说是一个孩童充满想象力的游戏宣言。没有天道感应,没有功德降临,没有紫气东来,甚至连秘境内的法则波动都没有丝毫异常,只有那几个光精灵、水精灵停止了游戏,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小主人。
场面一度有些……寂静和尴尬。
永稀等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并没有出现。他眨了眨大眼睛,左眼中的宇宙生灭似乎都慢了一拍,小脸上那强装出来的严肃迅速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委屈。他瘪了瘪嘴,扭头看向时辰,大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在问:“为什么不行呀?他们都可以的……”
时辰看着他那副委屈又困惑的小模样,万年不变的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牵动了一下。他缓步走到永稀身边,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立教,非是游戏。”时辰的声音平和,没有嘲笑,只有引导,“圣人立教,乃顺应天道,阐述大道,教化众生,承载气运,故能得天道认可,功德加身。”
他指了指永稀手腕上的道铃:“你的铃铛,可定地水火风,是‘序’。”
又指了指他身上的源衣:“你的衣服,可纳万法道韵,是‘容’。”
最后点了点那条御法绳:“你的手绳,可御万灵心念,是‘通’。”
“此三者,皆为你‘万法归一’之道显化,是你自身之道,而非教化外物之器。”
时辰的目光深邃,看着永稀那似懂非懂的眼睛:“你之‘教’,不在外,而在内。非是立规矩去约束万法,而是以你本心去亲近、去理解、去融合万法。让万法因你而‘欢喜’,因你而‘活泼’,这便是你的‘道’,你的‘教’。”
永稀听着时辰的话,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铃铛、衣服和手绳,又感受了一下周围那些因为他而变得更加灵动、更加“开心”的法则能量和精灵们,小脸上重新露出了恍然和开心的笑容。
“嗯!永稀明白了!”他用力地点点头,不再执着于形式上的“立教”。他举起【四象道铃】,不再是为了宣告,而是随心所欲地轻轻一摇。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不再是试图定住什么,而是如同最和谐的音符,融入周遭的法则波动中,让那些能量流转得更加顺畅自然,仿佛在跟着铃声起舞。
他身上的【万法源衣】光华流转,不再是为了显摆,而是自然而然地与秘境中的各种道韵交相辉映,如同一个快乐的载体,承载着万法的光辉。
【万灵御法绳】上的精灵虚影欢快地跳跃着,不再是被命令,而是自发地与秘境中的其他能量互动,编织出一个个短暂而美丽的法则图案。
永稀自己也重新投入到了与万法、与精灵们的嬉戏之中,只是这一次,他的玩耍中,多了一份之前没有的“专注”与“理解”。他不再仅仅是觉得好玩,而是开始下意识地去感受不同法则碰撞时产生的奇妙变化,去体会精灵们情绪波动时引动的道韵涟漪。
他这无形的、只存在于他心间与行为中的“万法教”,其教义便是“随心所欲而不逾道”,是“以赤子之心亲近万法”,是“让存在本身成为欢愉”。
时辰看着重新快乐起来,并且在快乐中悄然成长的永稀,微微颔首。圣人之教,在于规范天地,教化众生;而永稀之“教”,在于回归本真,与道同游。二者并无高下,只是道路不同。
或许,这种不为天道所记录、不为功德所驱动、只存于一心一行中的“教”,才是真正契合他这“万法道体”的修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