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龙渊距离青玄城路途遥远,即便以林渊筑基期的遁速,也需十余日方能抵达。途中需经过数个人类修士聚集的据点,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玉简中提及的“流云坊市”。
流云坊市坐落于一片荒原中的绿洲之上,不属于任何大宗门管辖,由几个本地修真家族共同维持秩序,说是维持,实则更多是收取保护费,只要不在坊市内公然杀人越货,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这里汇聚了大量的散修、逃亡者、黑市商人,堪称鱼龙混杂,消息也最为灵通。
林渊打算在此稍作休整,补充一些绘制符箓的特殊材料,并尝试打探一些关于坠龙渊的最新消息,或许还能听到一些关于凌霄宗、关于柳明的风声。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林渊抵达了流云坊市。
与其说是坊市,不如说是一座以巨石和木材胡乱搭建起来的简陋城镇。城墙低矮,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坍塌,无人修缮。进出的人流倒是不少,个个气息彪悍,眼神警惕。
缴纳了入城费后,林渊步入坊市内部。街道狭窄而肮脏,两侧店铺歪歪扭扭,更多的是直接在路边铺块布就摆摊的散修。叫卖声、争吵声、甚至偶尔传来的打斗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劣质丹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法则。
林渊收敛气息,维持在筑基二层左右,既不至于让人随意拿捏,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他先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随后便走向坊市中最大的交易场所——流云阁。
流云阁是一座三层木楼,算是坊市内最气派的建筑,由掌控此地的几个家族共同经营,物品相对齐全,价格也“公道”。
林渊步入阁内,直接走向售卖符箓材料的区域。他需要几种绘制“金罡符”和“敛息符”的特殊材料,这两种符箓在坠龙渊那种险地或许能派上大用。
“掌柜,可有‘金纹砂’和‘隐雾草’?”林渊对柜台后一名昏昏欲睡的老者问道。
老者抬起眼皮,打量了林渊一眼,慢悠悠道:“金纹砂二十灵石一两,隐雾草三十灵石一株。要多少?”
价格比青玄城贵了近五成,但林渊并未还价,直接道:“各要五份。”
就在老者慢吞吞地取货时,旁边传来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
“哟,这不是凌霄宗的林师弟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林渊眉头微皱,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凌霄宗内门弟子服饰、面容带着几分傲气的青年,正搂着一名衣着暴露的女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此人修为在筑基四层,林渊有些印象,似乎是依附于柳明的一个跟班,名叫孙淼。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远离宗门的流云坊市,竟然能碰到柳明的人。
林渊面色平静,淡淡道:“孙师兄。”
孙淼松开那女修,走上前来,目光扫过林渊正在购买的材料,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林师弟不在宗门好好待着,跑到这流云坊市来做什么?还买这些制符材料?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准备跑路了?”
他话语中的挑衅意味毫不掩饰。显然,柳明一系的人,对林渊的敌意是根深蒂固的。
林渊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接过掌柜递来的材料,付了灵石,转身便欲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林师弟。”孙淼却横跨一步,拦在了林渊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你前段时间筑基了?啧啧,真是走了狗屎运。不过,筑基了就更该懂规矩,见到师兄,就这么没大没小?”
他显然是故意找茬,或许是想试探林渊的虚实,或许单纯是想替柳明出口恶气。
流云阁内其他顾客和伙计都看了过来,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在这里,冲突司空见惯。
林渊停下脚步,眼神冷了下来:“孙师兄,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孙淼得意一笑,“只是提醒林师弟,在外要低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柳明师兄最近可是很想念你呢,托我若见到你,好好‘关照’一下。”
他特意加重了“关照”二字,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林渊看着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孙淼,你不过是柳明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在我面前狂吠?”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筑基二层的青年,竟敢如此直接地辱骂筑基四层的孙淼!
孙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转而变得铁青,眼中涌起暴怒之色:“小杂种!你找死!”
他筑基四层的灵压轰然爆发,抬手就欲向林渊抓来!五指间真元凝聚,带着凌厉的劲风!
流云阁内有禁止打斗的规矩,但孙淼此刻怒极,显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他的手掌刚刚抬起,便觉得眼前一花!
林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侧身避开他这一抓,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扣住了他手腕的脉门!
孙淼只觉得一股灼热中带着麻痹的恐怖力量瞬间涌入手臂,整条胳膊瞬间酸麻无力,凝聚的真元也被硬生生震散!他心中大骇,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牢固!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林渊面无表情,手腕一抖,一股暗劲吐出,直接将孙淼的手腕骨骼捏得碎裂!
“啊——!”孙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看向林渊的目光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可是筑基四层!怎么可能被一个筑基二层如此轻易地制住,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林渊扣着他的脉门,如同拎着一条死狗,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道:“回去告诉柳明,他的‘关照’,我记下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他。”
说完,他随手一甩。
孙淼如同破麻袋般被扔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货架,狼狈地摔在地上,抱着碎裂的手腕痛苦呻吟。
整个流云阁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林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越两层小境界,瞬间制服对手,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那之前被孙淼搂着的女修,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一边。
林渊看都没看地上的孙淼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对那目瞪口呆的掌柜道:“东西我拿走了。”
随后,在众人敬畏、忌惮、好奇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流云阁。
他知道,打了孙淼,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柳明耳中。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让柳明知道,他林渊,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炼气期弟子了!
这笔账,他会亲自回去清算!
离开流云阁后,林渊并未在坊市过多停留,迅速采购了其余所需物资,便悄然离开了流云坊市,继续向着坠龙渊的方向遁去。
经此一事,他心中那股变强的渴望更加迫切。坠龙渊,必须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