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矶子留下的玉简信息量庞大,陆尘足足花了数日时间,才将其中关于《九幽封灵阵》的基础阵图和解阵口诀初步梳理理解。这阵法玄奥深邃,远非他目前所能企及,但仅仅是理解其皮毛,也让他对能量流转、空间结构有了全新的认知,以往在符道上许多模糊之处,竟豁然开朗。
他将玉简小心收好,此物关系重大,绝不能泄露。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半人高的石碑上,这才是他现在能够实际研究和利用的东西。根据玉简记载,这石碑是“九幽封灵阵”的一处次级阵眼,主要负责汇聚和调节地脉之气,滋养大阵根基。
“若能引动这阵眼中残留的地脉之气辅助修炼,效果定然远超寻常。”陆尘心中萌生一个念头。他修炼的《乙木长春功》虽只是基础功法,但胜在中正平和,生机绵长,与土系地脉之气并无冲突,反而有滋养之效。
说干就干。他先服下一颗辟谷丹,解决腹中饥馁。这种最低阶的丹药他备了不少,足以支撑数月所需。然后,他盘膝坐在石碑正前方,双手虚按在冰冷的碑面上,运转《乙木长春功》,同时将神识小心翼翼地向碑内探去。
碑身内,果然蕴含着一股精纯而浑厚的大地之力,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流淌。陆尘不敢贸然引动,只是尝试着让自己的乙木灵力与这股地脉之气进行极其缓慢、温和的共鸣。
起初,地脉之气毫无反应。陆尘并不气馁,持续运转功法,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带着勃勃生机,一遍遍冲刷、浸润着碑身内部那些玄奥的符文。
《乙木长春功》的特性在此刻显现出来。其温和的生机之力,仿佛一种润滑剂,渐渐消除了地脉之气的“排外”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尘感觉灵力即将耗尽时,碑身微微一颤,一股精纯温和的土黄色气流,终于被引动了一丝,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入经脉!
这股地脉之气精纯无比,虽属性为土,却蕴含着滋养万物的本源生机,与《乙木长春功》的灵力相遇,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迅速被转化吸收,滋养着他的经脉和丹田气旋!
效果比服用培元丹好了数倍不止!而且更加温和持久!
陆尘心中大喜,连忙守住心神,全力引导这丝地脉之气在体内循环。每一个周天,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修为的细微增长,原本进展缓慢的炼气二层境界,竟然有了明显的松动迹象!
“此地真是修炼宝地!”他压下激动,全身心投入修炼之中。
往后的日子,陆尘过上了规律而充实的生活。每日大部分时间用于借助阵眼石碑修炼《乙木长春功》,修为稳步提升。其余时间则用来研习阵法知识,对照石碑上的实际符文,验证所学。偶尔也会炼制一些符药,或者尝试制作更复杂的、结合了阵法理念的“阵符”。
他发现,将简单的阵法结构微缩后,用绘制符箓的方式表现出来,可以制成一种效果更持久、范围更可控的“阵符”。比如,他成功制作出了“小聚灵阵符”,激发后能在身周形成一个小型聚灵区域,虽然效果微弱,但胜在持续;还有“警示阵符”,范围和作用都比之前的感应显迹粉强上不少。
这种将符、阵结合的新思路,让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兴致勃勃地投入更多精力去探索。
这一日,他正在尝试将“金刚阵”的防御结构融入“戊土护身膏”,希望能提升其防护强度。突然,他心神一动,感觉到石碑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异常波动!
这波动并非地脉之气的正常流转,而是一种……被外界引动的共鸣!
陆尘立刻停止修炼,神识全力散发出去,警惕地感知着四周。波动来源并非地下,而是来自……上方!来自虫墟平原的方向!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被堵住的洞口,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将菌毯平原染上一层诡异的橘红色。只见远处虫墟中心那“蜂巢”结构的上空,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几道修士的遁光!他们似乎正在试图靠近那蜂巢,但被无数飞起的妖虫围攻,各色法术光华闪耀,与虫群战作一团!
“是那些探寻流云洞府的修士?他们竟然敢直接冲击虫墟中心?”陆尘心中骇然。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虫墟的恐怖?还是说,流云洞府的诱惑,真的如此之大?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脚下的石碑再次传来更清晰的波动!似乎因为远处修士与虫群的激烈战斗,引动了某种能量变化,波及到了这处古老的封灵阵!
嗡……
石碑上的几个符文自主亮起微光,一股比平时更浓郁的地脉之气被调动起来,似乎要注入到整个大阵体系中去,以应对远处的能量冲击!
“不好!”陆尘脸色一变。这处阵眼若是能量输出过大,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暴露这处藏身之所!而且,谁知道这会对本就残破的封灵阵产生什么影响?玄矶子的警告言犹在耳!
他必须做点什么,稳定住这处阵眼!
来不及多想,陆尘立刻将双手按在石碑上,全力运转《乙木长春功》,同时调动神识,试图去理解和干预石碑内部那些被引动的符文!
他的神识顺着地脉之气的流转,艰难地探入阵法结构的表层。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由无数光点(符文节点)和光线(能量通道)构成的复杂网络!远处蜂巢方向的能量冲击,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正在这个网络中激起涟漪,并向着某个方向(很可能是阵眼核心)传递!
“必须阻断或者疏导这股波动!”陆尘集中全部精神,凭借着这段时间对基础阵法的理解和符道中对能量节点的精准掌控力,他锁定了网络中几个关键的、正在剧烈闪烁的节点!
“镇!”
他以神识为引,将自身温和的乙木灵力混合着一丝源自源符笔的平衡意境,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点”向那几个关键节点!
这不是暴力破坏,而是试图以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平复节点的躁动,延缓或改变能量波动的传递路径!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他的神识和灵力在这古老而宏大的阵法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阵法的反噬之力震成白痴!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头青筋暴起,神识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维持着那微妙的干预。
或许是《乙木长春功》的生机之力起了作用,或许是源符笔的平衡意境确实玄妙,又或许是这处阵眼本身残破,反应迟钝……那几个躁动的节点,竟然真的慢慢平静了一些!传递向深处的能量波动也随之减弱!
有效!
陆尘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悦,异变再生!
或许是受到他外来力量的刺激,石碑核心处,一个他从未触及的、更加复杂深邃的符文组合,突然亮了起来!一股苍凉、古老、带着一丝幽冥气息的意念,顺着他的神识,猛地反冲回来!
轰!
陆尘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神识如同被撕裂般剧痛!
而那块石碑,在爆发出那股意念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洞外,远处的战斗似乎也更加激烈了,法术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陆尘挣扎着坐起,连忙服下疗伤丹药,心中后怕不已。刚才那股反冲的意念,充满了死寂与封印的气息,应该就是玄矶子提到的“幽冥秽气”的残留!幸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且这阵法主要功能是封印而非攻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这古阵的秘密,远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轻易触碰的。”他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却更加明亮。虽然受伤,但刚才那短暂的介入,让他对阵法运行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体会,收获巨大。
他调息片刻,再次看向洞口方向,眉头紧锁。
外面的修士与虫群大战,无疑加剧了此地的变数。流云洞府、虫墟封印、幽冥秽气……这几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南荒的水,越来越深了。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拥有立足之地。
而经过刚才的冒险,他感觉炼气二层到三层之间的那层壁垒,似乎已经薄如蝉翼。
突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