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
夏幼薇屏退了阿萝和依娜,独自一人坐在偏院的凉亭里。石桌上放着一盏昏黄的纱灯,旁边是下午她按照焱冰所说,小心翼翼采摘并晾晒起来的几朵“蝶梦兰”。清冷的花香在夜风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确实让人心神宁静了些许。
白日在花园与焱冰的偶遇,短暂地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但每当独处时,那种深沉的迷茫和不安便会重新涌上。焱林书房里的逼问,那两箱华服珠宝所带来的压力,以及对自己身份的彻底无知,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她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的令牌,“轩辕”二字如同咒语,禁锢着她的过去,也指向着未知的未来。
一阵极轻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夏幼薇瞬间警觉,猛地回头,心脏在看清来人的刹那骤停了一瞬。
焱林。
他不知何时来的,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站在亭外的阴影里,身着墨色常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身形轮廓,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护卫,也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私人领域。
“大少主?”夏幼薇站起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抵上了冰凉的亭柱。一股强烈的、源于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焱林没有回答,他缓步从阴影中走出,踏入凉亭昏黄的光晕里。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石桌上那几朵蓝色的“蝶梦兰”,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随即,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便牢牢锁定了她。
他一步步靠近,步伐沉稳,带着一种狩猎般的耐心和绝对掌控的气势。夏幼薇想逃,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如同雪松般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看来,二弟的花草知识,很得你欢心。”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话语里那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却让夏幼薇心头一颤。
他果然看到了!他在介意下午花园里的事?
“二少主……他只是好心为我介绍。”夏幼薇试图解释。
“好心?”焱林低低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他突然伸手,拈起石桌上一朵“蝶梦兰”,指尖微微用力,那柔嫩的花瓣便在他指间碾碎,蓝色的汁液染上他修长的指尖。“在这烈焰寨,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心’?”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和他慵懒的语气形成诡异反差,让夏幼薇心底发寒。他指的“好心”,是那两箱华服珠宝?还是他提供的庇护?亦或是……别的?
“大少主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夏幼薇垂下眼帘,避开他慑人的目光,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
“铭记于心?”焱林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俯下身,俊脸逼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让她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以及那双深眸中翻涌的、她看不懂的暗流。“如何铭记?像记住这朵花一样,轻易便可碾碎抛弃?”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带着灼人的温度。夏幼薇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攫住了她。她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手腕被他不知何时抬起的手轻轻扣住。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强势。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在他面前,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她因无措而微微睁大的眼眸,那清亮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带着惊惧、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焱林眼底的暗流翻涌得更加剧烈。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与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的、混合着脆弱与坚韧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他想要撕开她所有的伪装,看清最真实的她,也想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夏幼薇,”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喑哑,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或许你忘了过去,这很好。”
他另一只手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脸颊,那触感让夏幼薇浑身一颤,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
“但你要记住现在,”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记住你是谁的人。”
话音未落,在夏幼薇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低下头,攫取了她微张的唇。
“唔!”
夏幼薇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了强势的掠夺和不容置疑的占有。不像焱冰那般如阳光和煦,而是如同暴风雨般猛烈,带着雪松的冷冽气息,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唇瓣被用力地碾压、吮吸,带着一丝惩罚般的力道,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纠缠不休。
她下意识地挣扎,手腕却被他扣得更紧,整个身子也被他顺势揽入怀中,紧紧禁锢。他的手臂如同铁箍,他的胸膛坚硬而灼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来令人心惊的体温和力量。
反抗是徒劳的。力量悬殊太大,他的气势也太过于强大。夏幼薇只觉得浑身发软,氧气仿佛都被他掠夺殆尽,脑海中混乱不堪。震惊、愤怒、羞耻、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强势气息所引动的陌生战栗,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在她即将缺氧晕眩的前一刻,焱林终于放开了她的唇。
他的气息也有些微乱,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未曾褪去的暗色,紧紧盯着她因缺氧和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红肿的唇瓣。
夏幼薇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身体依旧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月光下,他看着她这副难得显露的、完全处于他掌控之下的脆弱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低下头,薄唇贴近她敏感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低沉而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既入我门,便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