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天光微熹,鸟鸣啁啾,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夏幼薇是在酸痛中醒来的。尚未睁眼,昨夜那些混乱、炽热、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碎片便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灌,冲击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肌肤相贴的灼热触感,唇齿交缠的濡湿气息,低沉压抑的喘息,两种极致体验……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山洞粗糙的岩顶,以及身下铺着的、属于焱林的蓝色外袍。身体的感觉更加清晰,某处更是传来阵阵异样感,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荒诞。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心脏在看清身侧景象时几乎骤停。
左边,是焱林。他即使睡着,眉宇间也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峻与凌厉。墨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开,衬得他侧脸线条愈发分明。他阖着眼,呼吸平稳,一只手臂却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横亘在她的腰间,掌心紧贴着她裸露的肌肤,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焱冰则在右边侧卧着,平日里阳光灿烂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倦意和未曾褪去的餍足。他的睡相不如他哥安稳,一条腿甚至无意识地搭在了她的腿上,手臂也蜷缩着,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臂。他呼吸均匀,唇角甚至还微微上翘,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一左一右,将她紧密地禁锢在中间。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气息,混合着男子身上淡淡的汗味与她自身残留的、被药物催发后的甜腻香气,织成一张无形却又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无处可逃。
“轰”的一声,夏幼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耳根、脖颈瞬间烧得滚烫。羞耻、茫然、无措……种种情绪如同岩浆在她胸腔内翻滚、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怎么会……他们怎么可以……
她猛地想要坐起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然而,身体刚刚一动,腰间那只属于焱林的手臂便倏地收紧,将她更牢地圈回原地。同时,身侧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初醒时沙哑的嗓音:
“别动。”
夏幼薇浑身一僵,如同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焱林此刻的表情。
她的动作也惊醒了焱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眸子先是蒙着一层水雾,待看清眼前景象——兄长横在夏幼薇腰间的手臂,以及夏幼薇苍白中透着绯红、写满羞愤与无措的脸——时,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腿和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幼薇……”焱冰讷讷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平日里能言善道的他,此刻只剩下满心的窘迫和一丝做错事般的心虚。
山洞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夏幼薇趁此机会,用力掰开焱林依旧揽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挣脱开来,抓过一旁被撕扯得有些破损、勉强能蔽体的衣物,胡乱地裹在身上,踉跄着冲到山洞角落,背对他们。
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需要独自消化这发生的一切。
焱林坐起身,墨色的眸子深邃如古井,平静地扫过夏幼薇蜷缩的背影,又看向一脸懊恼和不知所措的弟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捡起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动作依旧沉稳利落,仿佛昨夜那场失控的纠缠并未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焱冰也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看着兄长平静的样子,又看看夏幼薇拒人千里的背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低声音对焱林道:“哥……现在怎么办?”
焱林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目光落在洞口透进来的天光上,语气平淡无波:“回去。”
回烈焰寨的路,变得异常漫长而沉默。
夏幼薇执意走在最前面,与兄弟二人保持着一段明显的距离。她步伐很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行走,仿佛只要走得够快,就能将身后的两人和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远远抛下。山风拂过,吹动她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她心头沉重的阴霾。
焱林沉默地跟在后面,目光始终锁定在她纤细而倔强的背影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他没有试图靠近,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焱冰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几次加快脚步想追上夏幼薇,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每次靠近,夏幼薇都会像是受惊的兔子般,更加快速地向前走去,或者干脆改变方向,明确地拒绝他的靠近。他看着她刻意回避的背影,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挫败,最终也只能颓然地放慢脚步,跟在兄长身侧,时不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