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虞欢没吃成,就被沈砚赶出去了。
桑晚可没功夫和他们磨叽,但也不想饿肚子,她简单换了衣服,背了个包包就去找吃的去了。
德叔在洛水村中学教学,听村长说村里教学资源匮乏,也留不住好老师,桑晚也考虑了很久呢,她想村里孩子唯一的出路,也就是上学了吧。
所以,她替人答应下来。
现在估计德叔还没放学呢,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两点多,把手机放回包包里,决定去村里逛逛。
沈砚一直看不进去书,直到桑晚从房间里出来,又把门关上,还挎了个包。
她这是要走?
他赶紧合上书跑出去拦下来。
二话没说先挡在人面前,桑晚抱着手臂抬头看他,果冻般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让开。”
这两个字让沈砚有点无措,甚至有些结巴,“你要去哪?”
桑晚见他拦在前面,又想绕过去,又被挡住,彻底的爆发了,猛的想推他,沈砚就站着让她推,没想到力的惯性让她往后两步,跌在地上。
沈砚想扶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憋红了脸,愣是一声不吭的自己爬起来,沈砚赶紧过去拽着她,看人有没有受伤,又想替她把衣服上的土拍掉。
“滚开!别碰我!”桑晚厌恶的躲过去,明明是她衣服脏,可话里更是暗戳戳的刺他,“你脏死了。”
沈砚的脸唰白,嘴唇都在发颤,没有血色的手扬在空中又垂下来,他望着女孩的脸,试图找到一点,哪怕一点点在意,可她眼里只有深深地厌恶。
“我不脏的…”我没碰过她,沈砚手抖的不成样子,被心爱的女孩讨厌,是这个世界上最严厉的惩罚。
少年微微湿润的眼角,脆弱不堪的表情,心真的要碎掉了,见人还是要走,他哆哆嗦嗦的拉住她,“别走,我喜欢你。”
桑晚见他这样,又甜甜的笑了,女孩像个甜甜的小蛋糕,可话里却淬了毒似的,没有正面回答他,却往他心里戳着窟窿,“你知道的吧?”
沈砚微微低下头的眼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安静的听女孩接下来的话。
桑晚轻轻吐出几个字,“明明知道我有多讨厌她。”
她亲手给他判了个死刑。
少年微微弯着的脊背如行将就木的老朽,他一只手挡住脸,晶莹的泪却不受控制地划过精致的侧脸。
之后怎么样,桑晚不知道,她背着包包出门了,沈砚也不再拦她。
话说多了,她早就饿了。
村子里也没有太多吃的,只有赶大集才有,她去过一次,但今天很不凑巧,没有赶上。
她走了很久,只有旁边有个小卖部。
她选了一大堆东西,老板特地借给她一个小篮,桑晚表示感谢,从口袋里掏出张红票子递给老板。
外边很热,她索性不走了,在小卖部里乘凉,对于这种大客户,老板满是热情的留下人,还特地把自己的躺椅让给她。
女孩这身装束俨然不像是本村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老板呢又是个热心肠的大叔,交流了几句就和几个老朋友坐在树下下象棋。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树底下。
老板把小卖部放心的交给了桑晚。
桑晚躺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一手吃着冰棍儿,一手又拿着老板的蒲扇扇风,悠哉悠哉的。
她把蒲扇还在脸上,眯眯眼快睡着了。
“来瓶酱油。”有顾客来买东西了。
桑晚都快睡着了又被吵醒了,她拿下来脸上的蒲扇,不耐烦的坐起身,“你自己去拿。”
“哎,是你啊。”袁宇好久没见过她了,自从那天他被沈砚哥警告,不准再见她。
桑晚注意力渐渐回笼,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哦,是个熟人。
她从躺椅上下来,东找西找,总算找到了酱油,塞进他怀里,又把十块钱拿过来,装模作样的放在太阳底下看真假。
刚才她递给老板的红票,老板也是这么看的。
余光瞥见他没有还在看着自己,终于说了句,“干嘛看我!”
见桑晚把钱拿着看真假,袁宇不由得笑了。
他捂住嘴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没有,没有。”
桑晚狠狠剜了他一眼,躺回椅子里,二大爷一样的拿着蒲扇。
怎么说呢,女孩白皙小脸绷得紧紧的,穿着粉粉嫩嫩的裙子躺倒在椅子上,偏偏又流里流气的扇风。
很违和,又很好笑。
袁宇忍不住蹲下来,手扶着椅子边和她搭话,“哎,桑桑,你这是转行当老板了?”
他在调侃她?
桑晚危险的眯了眯眼,略显冷酷的哼一声,用蒲扇指着树底下的老板,“老板大叔在下象棋。”
袁宇配合的点点头,又把她扯起来,“那我们去看看。”
“我不去,不去。”显然,桑晚胳膊拧不过大腿,被硬拽到树底下看他们下棋。
小卖部和几个大爷一看到袁宇,摆摆手让他走,“你小子又来,走开走开。”
袁宇乐呵呵的把桑晚按到凳子上,又拿着扇子给扇风,和狗腿子一样,“今天我不下,让她下。”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大叔们不是瞧不起人,只是看桑晚年纪又小,细胳膊细腿的,穿的漂漂亮亮的哪会下象棋。
桑晚咬咬牙,看不起谁呢,她捋了捋自己胳膊上不存在的袖子,冲袁宇喊,“扇风的别停。”
看她的阵仗,也就说让桑晚下一把。
“将军。”少女微微一笑,挺起胸脯,小脸扬起来得意极了。
面前的大叔大伯们吓的一脑门子汗,对手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没一个能赢得过桑晚。
这种碾压让他们刮目相看。
桑晚呢,也不托大,赢了几局就不打了。在家里,爷爷是个棋篓子,她可是经常和爷爷下棋,早就锻炼出来了。
袁宇一直乐呵呵的在旁边又是扇风,又是鼓掌,情绪价值很到位,让大叔大伯们很是唾弃。
“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袁宇夸她,笑出来的时候露出了几个洁白的牙,桑晚把他的脸推到一边,这人话太多了,吵死了。
袁宇也不恼,像个粘人的狗子似的,一直跟着她。
桑晚脸上的表情从讨厌,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