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抬手轻轻一指,和德叔介绍她的新朋友,并且要让他跟着一起去。
小姐交朋友他从不干涉,欣然同意。
一路上袁宇也不拘束,围在桑晚身边,问她说别人小屁孩,自己上几年级,桑晚不理他,把头扭到旁边去。
她可不想让自己丢份儿,只是意味深长的说比他大,袁宇显然不信,她只撂下一句爱信不信。
德叔看这场景也乐了。
车开到村长家,虞欢没在,她只当是找沈砚去了,村长家里有烤箱和厨具,桑晚最喜欢的小蛋糕和奶昔都能做。
之前剩下的食材还有,村长见到德叔也是乐呵呵的,还请他们坐下,并且用眼神警告袁宇,臭小子,放暑假一次没来过家,今天和人姑娘一起来了。
袁宇一脸无所谓的,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还从冰箱拿出酸奶,又给人打开盖子,贴心的把勺子也递过去。
桑晚觉得,看他怎么和在自己家一样。
疑惑的眼神早就把他扫射了一遍又一遍,村长不忙招呼,又开始冲他们道歉,吹胡子瞪眼的看这个不成器的小子。
德叔点头,他记得村长也姓袁。
德叔在厨房忙活做小蛋糕,桑晚咬着酸奶勺看他,“这是你家哇?”
“不是。”袁宇不在乎的回答,又解释,“他是我亲叔叔。”
脑海里想起来村长那个丰润的模样,似乎与他不搭杠,袁宇高高壮壮的,穿着蓝色短袖,肤色略黑经常带着笑。
所以,这是来串门了?
村长狠狠瞪袁宇一眼,似乎是把人叫过去谈话,袁宇给人说去去就回。
桑晚瞥了他一眼,抱着酸奶去找德叔去了。
德叔做了好多小蛋糕,让她带回去吃,他猜测恐怕不是沈砚不给她吃饭,而是小姐因为什么事儿,发了脾气,所以才不吃。
他轻抚女孩的头,又再次劝告她,“小姐,不如我们回虞家去,老爷还在等您回去。”
见女孩固执着不回答,或许还是怕她不应,补充道,“您忘了吗?小姐您的生日快到了。”
“十八岁成人礼不能在这办吧。”
桑晚闻言抬头,她眼睛睁的略圆,微微出神,对啊,她的十八岁快到了。
见她喜欢吃,等到德叔把人送回去的时候,袁宇又偷偷塞给桑晚好多酸奶,一直到她的小包包装不下了,才停手。
桑晚捂着包包,抿嘴看着袁宇,“我认可你是我的朋友了。”
女孩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眼底有细碎的光,固执的样子很可爱。
袁宇又悄悄脸红了。
随后又狠狠唾弃自己,她才不到十八岁,还是个小孩呢。
德叔他们的谈话,袁宇不小心听到了。
车子开到门口。
桑晚从车上蹦下来,她包里鼓鼓的,是酸奶,手里也提着德叔做的小蛋糕,让她放着吃。
蛋糕他用密封的方法保存到盒子里,房间里有空调,没那么容易坏,一两顿就吃完了。
德叔不放心的嘱咐,桑晚却摆摆手和他告别,德叔叹了口气,又不放心的回头看,女孩蹦蹦跳跳的进了门。
此时已经傍晚,晚霞黄而灿,铺满了院落。
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声响。
人呢?她整个房子都找了个遍,没看见沈砚。
“沈砚…沈砚!”女孩嗓子清甜,着急的在院子里东找西找,淡金色的霞光笼罩她,不只是头发丝儿,她全身都在发光。
沈砚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树上,不发一言的看着她喊,听见她喊自己,内心莫名的满足,还想再听她多喊几声,听多少遍都不够。
少年精致的五官垂落在柿子树的阴影里,但霞光透过树层,斑驳的光点照到他的眼尾,像是点了一颗妖娆的泪痣。
女孩声音像夏天吃的一颗青梅果,又因为喊了太久,平添几丝甜哑。
桑晚喊累了,扶着树咬咬牙,难道沈砚真的不在,而是去看外公去了?
一片柿子树叶落下来,叶柄勾到了头发,她不耐烦的摘下来扔在地上,又有一片,两片…
她紧接着才发现不对劲,往上瞧。
沈砚手里正拿着一把叶子,到现在还在一直往下扔,树叶落了满头,她只能跑走。
“沈砚!”桑晚有些气急败坏,他真的幼稚死了!
少年听见她又叫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满足感又涌了上来,他想说话,又抿住嘴。
怎么还不下来,真是的,这种抬起头瞅人真的费劲,脖子酸酸的。
女孩掐着腰,脸蛋红扑扑的,明显是被气的不轻,沈砚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片叶子,光透不进去,自然在桑晚额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阴影增多,她一会儿变成独眼龙,一会儿变成赖皮虫。
“你快下来!”桑晚叫他。
少年拿着叶子的动作一顿,他唇瓣微动,说出来的话更是欠抽,“求我。”
什么?!
桑晚肺都快气炸了,但现在这个情况,越是来硬的,他越是不听话,深深呼出一口气,软了声线,“你真的不下来吗?”
女孩抬着头,用仰望的姿势看他,眼里动人的情绪与晚霞交织成别样的色彩,她喊他,“今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想和你一起过的。”
“我的十八岁生日。”
她软软的声线就这样敲击在人心里,砰砰直响,他伫立良久,把手里的叶子随手一扔,腿轻轻往下压,轻而易举的跳了下来。
撒的叶子自然而然的,又有几片落在桑晚的发上,沈砚一言不发的给她摘下来,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桑晚提了提手上的奶油小蛋糕,“哝,我们过生日。”
“只是和你过哦。”女孩歪着头冲他眨眼,眼睛闪亮亮的,笑得甜度超标。
沈砚接过来替她拿着,女孩在前面走,他乖乖得在后面跟着。
桑晚口袋里有刚才在小卖部买的彩色细蜡,十八岁生日什么的,当然是她随口扯得谎话。
突然想起三十六计中的兵不血刃,也能出奇制胜,斩落敌方首级。
桑晚冲他笑的更甜了,他看着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从沈砚差点同手同脚走路就知道,他很吃这一套。
当对自己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还用这种固执的态度抵抗吗?没有了冷漠作为盾牌,他能撑多久呢?
小样,治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