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持续发酵。
媒体成天蹲守,作为舆论漩涡中的二人,被叫回老宅吃饭。
魏清昼能不知道吃什么饭吗,恐怕是鸿门宴,他联系不上安安,心情一直不好,偏偏还要给温家面子,不能公开讲清楚。
老管家早早接了温雪。
“少爷,家主让我来接您。”
魏清昼浑身散发不耐烦的气息,他打开车门,看见后座有人,摔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他薄唇紧抿着,冷眉微蹙,一惯带着笑意的脸此时很差劲。
温雪被吓了一跳,还是不由自主的通过后视镜偷看他,不管他暴躁也好,烦她也罢,什么样子她喜欢。
车内气氛明显不对头,老管家也不便多言,只得加快了车速。
魏清昼死死的看着手机,好不容易收到信息,是狐朋狗友林东阳发的,叫他去飙车。
他长指不耐烦的一划,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明明知道,他被拉黑了,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时蕴搞得,因为那个新闻,他失信了。
偏偏还就解释不了,吃了个哑巴亏。
魏清昼开了一侧车窗透气,胳膊肘压着窗口,手撑着下巴,察觉后方一道视线,不耐烦的提醒:
“收起你那副狗看了骨头的样子,告诉你温雪,那个新闻热度是你们温家搞出来的,之后再找你算账。”
“回老宅吃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我教你?”
男人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让温雪脸色发白,她有什么错,不过是太爱他了。
温雪死死抓着珍珠包,指甲划出印子,她忍不住辩解:“温家的事儿,我不知情的…”
本来就是这样,家里长辈念在她喜欢魏清昼,才添的火而已,自己只是没有阻止,那也是错吗?
“知不知情,你心里清楚,那么多年,我身边只要有人,就被处理掉了,可我不在乎,包容你不是给你蹬鼻子上脸的。”
魏清昼摆明了就是怒火转移,拿温雪撒气。
“咳咳…”老管家见自家少爷越说越过分,连忙打岔。
“钱叔,你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药。”
魏清昼无差别攻击。
“……”老管家默默禁言。
钱叔名钱德,从小就在魏家,也算是看着自家少爷长大的,见他气成这样,摆明了要让温家下不来台。
这怎么行,家族盟约最忌讳临时变卦,不维系最基本的关系,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自己能想到,少爷肯定也会料到的。
钱叔不着痕迹的往后瞧,那位温家小姐长了副温柔小意的脸,这么多年,做事儿还是不管不顾。
车从大门驶入,两边环湖夹翠柳,喷泉群水峥嵘,日光俯照,隐隐有彩光。
魏清昼率先下了车,长腿迈着大步,温雪穿的高跟鞋,跑动皆有不便,但还是咬牙跟着。
温魏两家人该来的都到齐了,这是正式的商讨见面,他们想着先举办个订婚仪式,邀请多家媒体前来。
这样一来两家股票还能上涨几个百分点。
旁侧佣人齐齐鞠躬,礼仪得当:“少爷,温小姐。”
两人进了内堂,魏清昼目不斜视的在前面走,温雪拿着包小跑着跟在后面,见到佣人打招呼,点了点头。
老宅和魏宅不同,魏宅是他母亲在时留给他的,又叫荣园,是欣欣向荣之意。
老宅是祖产,除了必要的保养,这里的主屋卧房等,都保留原汁原味。
越过一支白鹤衔珠的木樨灯罩,魏清昼进了内堂。
主位黑漆木的太师椅上,坐着温家大家长温庭祥与魏家主魏明垣,两侧是温魏两家的亲戚。
两人一进来,佣人就上了热茶,魏清昼看着众人没说话,温雪也挨着他就近坐了。
“清昼来了。”
说话的是温大家主,他面带笑容,脸有白须,穿了件灰色唐装,隐隐可见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精神头极好。
“温爷爷。”
魏清昼点头俯身,算是打了个招呼。
温庭祥放下茶杯,转身和魏太爷搭话:“这魏小子越来越俊了,和我孙女天生一对啊。”
“哪里哪里。”
魏太爷说着场面话,双手扶着拐棍,颇为警告的瞥了他一眼,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之言。
好在魏清昼只是喝了口茶,又盯着手机看了。
温庭祥摸了摸胡须:“今天来是想先把两人的婚定下来,魏兄,你看如何啊?”
“这恐怕太早了吧,两人还在上大学…”
魏太爷瞧了那小子一眼又一眼。
魏家三叔公站出来反驳:“大哥,小昼都二十了,古人说先成家后立业,我看呐,他俩现在结婚都合适。”
“三叔公,您是老糊涂了吧,我可没到国家规定年龄,逼着小辈结婚是犯法。”
魏清昼把手机扔在桌上,掀了眼皮望去,嗓音懒散。
魏家老三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存心要气死他啊。
现在长辈都做不了小辈的主了?
气氛陷入僵局。
老三气的看向主位的大哥,魏太爷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我有些饿了,先用饭吧。”
温雪连忙起身去扶,温庭祥隐晦的与她对视,后者难堪的低头不说话。
孙女善良,自己可不会顾及小辈面子,这婚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定下来。
饭菜已经准备好,众人去了主屋侧房。
沉香木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餐食,佣人将酒备好退下。
“温兄,我知道你的顾虑,这是参酒,专门养生的。”
“来,我敬你。”
魏太爷说话间两人已经干了一杯。
温庭祥显然不糊弄,他拍了拍一旁魏太爷的手,又慈爱的看着自家孙女:“我这个孙女以后就交给你们魏家了,女大不中留,早晚是要嫁的。”
“爷爷…”
温雪害羞的捏着手指,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很不好意思。
魏家老三也一唱一和的,众人你干一杯我干一杯。
这是铁定要卖他了?
魏清昼也想过的,可他不能让步,一旦妥协订婚后,还有结婚,两人就锁死了,再不能挣脱。
他今天单穿了件漆黑短袖,胸口上是红黑蜘蛛勾丝网,汇聚缠绕着,冷白的手掏出一张病例单,嗓音里沁着凉气:
“那么疼爱你孙女,那我要是不行呢?”
“您还会让她和我结婚守活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