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暗淡,北斗七星中只有启明星还在若隐若现,魏清昼在重叠覆楼的老宅边,静静地伫立。
手背上的针孔微微泛红,倒是消下去不少,他浮在栏杆上,看着桥外下的鱼群。
碎光悠悠于湖面,鱼儿踊跃。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魏清昼有些倦怠的阖了眼。
时间倒回早上,魏清昼得了命令,不准帮扶安宇建材,本来这没什么,安家倒闭还有魏家,还有他可以依靠。
宴会也只会是普通的阶级交涉生意的场合,温雪一反常态的叫来了很多记者,还有爷爷的默许。
就算这样平静波涛下的风起云涌,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可没想到温雪真的会这么豁得出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温雪找他时,借口是媒体面前的对好口供,又讲了些其他的事,比如安时蕴。
这些他有些查到了,有些牵扯甚广,没想到温氏新闻这么厉害,居然知道他在找什么。
一旦牵扯到桑晚的事,魏清昼仍旧没放下警惕,茶到嘴边只是碰了碰唇。
她自己也喝了药,粉面通红,衣服凌乱的堆在脚边,原本端庄大方的女色此时正发了疯的贴近他。
空气中浮动着催情药的味道。
魏清昼神色越来越冷,猛的推开她,又忍不住的干呕,这味道他最熟悉不会出错,十八岁时也闻过,在那个床上。
那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女人,他一直看不清脸,可没想到,此刻突然记起来了,是温雪。
温雪嫉妒心极重,怎么可能不在意魏清昼和别人亲密,一切都说通了。
“是你?”
魏清昼单手扶着桌子,有些吃力地站起身,目光凌凌地看着她,不见丝毫的狼狈。
温雪已经受不住药,凌乱了衣服,可碰见他的目光,还是止住了,想让他的药效发挥作用。
这药特殊,女方是先发作,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刚开始没事儿,后来药效会猛烈异常。
温雪不怕自己暴露,她怕魏清昼不和自己在一起,所以她破罐子破摔的迎上男人的目光:“对啊,是我。”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温雪笑了,明媚忧伤,十八岁生日,他的药,是自己下的。
“你这个...”
魏清昼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的教养告诉自己,不要和她扯没用的,心中警惕着她,又想离开这里。
没想到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他单手撑在地面,又吃力的扶着桌子,额头的细汗让他本就白皙的脸更添苍白,碎发凌乱又别致。
最吸引温雪的,也就是这副皮相了。
“魏清昼,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温雪受不了他的硬撑,彻底撕破了脸,她一直佯装魏清昼口中喜欢的人,或许是偶然听见他和朋友信口胡诌喜欢温柔的女生,所以自己才装成这样。
自己也算是一个美人,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别以为她不知道,安桑晚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和她抢。
温雪觉得自己不会输。
可面前的男人,在她一靠近时,就那样警惕又防备的看着自己,温雪破防了,她实在受不了魏清昼这么对她。
这可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
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魏清昼,你还记得你生日前一天,我向你表白吗?”
温雪看向他时,眼底有了泪花,楚楚可怜,眼尾也浮动金鳞的光芒,陷入了回忆。
十八岁的温雪冲十八岁的魏清昼告白。
她手心有因为紧张微微濡湿,又攥的紧紧的,嘴里也有些磕磕巴巴。
饶是如此,温雪有美丽的容貌,也是别人竞相追捧的对象,可面前的魏清昼也是。
璀璨的光灿烂,他是天边的月亮,气质超群,慵懒肆意,如四月份的风,有些冷,可也不会凉到人心。
可他偏偏这样做了。
高大的男生鹤立鸡群,在一众人里耀眼极了,他追求者众多,似乎温雪是里面最狂热的一个。
他身材挺拔,穿着工装裤,胸前的黑色短衫印着红色蛛网,又酷又帅。
魏清昼向来不喜欢这么狂热的人,就随口搪塞过去:“抱歉啊,我不喜欢你。”
那样的不值一提,仿佛她是路边随手丢的垃圾,旁边的人们目光像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
既然明月不照人,那就别挂在天边了。
温雪知道魏清昼的父亲一直想夺权,又没有能力,让自己十八岁,已经在金融方面是佼佼者的儿子压了一头。
所以,她要毁了他。
也成功了,可魏清昼居然那么不中用,受到刺激,记不清自己是谁。
是她温雪啊,无论是狠也好,爱也好,都只能是她温雪。
魏清昼浑身炽热,身上某个位置已经发麻,但他看着温雪费尽心机的引诱自己,面无表情的恶心想吐。
不是毫无反应,他的病药物刺激确实会有影响,可他就是厌恶。
魏清昼听她问自己,上唇费力扯了下,又别过眼去不看她,似乎觉得她肮脏:“温雪,无论是你再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娶你。”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性格或许可以掩饰,但人心里的算计,他看的分明。
魏清昼面色通红,话里却冷漠,他费力的撑起身子,死死地用手扣住桌边一角,手背泛起青白的筋脉。
温雪听了,难堪的看他,一直摇头:“我不信,你怎么可能!”
“是安桑晚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那个贱人勾了你的魂,可是我不在意,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娶我这就够了!”
温雪越说越激动,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眼底有些不可置信:“只要得到你,你就是我的了。”
她硬要触碰魏清昼。
两人本来有天生力气上的差距,可魏清昼中了药,已经上头了,他摔破了茶杯,硬是割破了大腿,维持清醒。
温雪见他这样,想扶他起来,又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想叫人来。
魏清昼清醒了些,趁机把她打晕,胡乱脱下外套给她挡了身子,拿起她的手机,联系了记者,这一出戏,他做的很足。
是中药了,很难受没错,可他撑得住。
因为这两年来,那时中招的气味,早就深入骨髓,乃至梦里了。
这次,他要让温雪,尝一下两年前自己经历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