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阳城日军司令部的会议室内,一份由经济顾问提交的报告被摊在桌上。报告详细罗列了近期对八路军根据地实施物资禁运的“成果”:食盐、火柴、药品、布匹、电池等关键物资的市场价格在根据地内飙升,甚至出现了有价无市的局面。
“诸君,饥饿和匮乏,比子弹更能瓦解敌人的斗志。”日军指挥官面带得色,“只要我们牢牢掐住他们的脖子,李云龙的独立团,迟早会不战自溃!”
与此同时,在独立团团部,气氛也确实有些凝重。张万和拿着兵工厂的物资清单,眉头拧成了疙瘩:“团长,库存的铜料快见底了,复装子弹都受影响。西药更是奇缺,卫生队都快用草药当饭吃了。”
地方政府的干部也来诉苦:“老乡们买不到盐,点灯没了火油,连缝补衣服的针线都紧张。这样下去,不用鬼子打,咱们自己就要出乱子。”
李云龙沉默地听着,手指在地图上那条代表日军封锁线的蓝色标记上重重划过。以往,他思考的是如何突破军事封锁;现在,他必须思考如何打破这无形的经济绞索。
“鬼子想困死咱们?做梦!”李云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破局的光芒,“他们有关卡,咱们有头脑!他们有封锁,咱们有办法!从今天起,咱们要搞两件事:第一,关起门来,把自己家里那点东西盘活,能自己造的自己造,能替代的找替代!第二,想办法跟外面做点‘买卖’,用咱们有的,换咱们没有的!”
他提出了应对经济封锁的双重策略:强化“内部循环”,开展“对外贸易”。
李云龙深知,要想不被卡脖子,首先得自己能站稳。
1. 大力发展替代生产:
盐:组织群众刮取老墙土、熬制硝盐,虽然味道苦涩,但能应急。同时秘密修复废弃的小盐井。
火种: 推广使用火镰、火石,鼓励群众保留火种。张万和的兵工厂甚至尝试用废旧电池的材料制作简易火柴。
医药:卫生队和当地郎中合作,大规模采集、种植和炮制中草药,建立草药储备库,编写《常见伤病中草药替代方剂手册》。
纺织与染料:鼓励家庭纺织,扩大棉花、苎麻种植。利用植物根茎、矿物等土法制作染料。
2. 建立互助合作社: 在赵刚的推动下,各村镇建立各种形式的互助合作社。铁匠合作社集中打造、修复农具和简单武器零件;编织合作社统一收购原料,制作草鞋、箩筐等;消费合作社负责统筹、分配稀缺的生活必需品,避免奸商囤积居奇。
3. “自力更生”运动: 李云龙号召部队和群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独立团开辟了“军垦田”,饲养猪羊,力争实现蔬菜和部分肉食自给,减轻群众负担。这不仅解决了实际困难,更凝聚了人心。
仅仅内部循环还不够,许多关键物资无法自产。李云龙将目光投向了敌占区。
1. 找准需求,精准“出口”: 王根生的情报网分析了敌占区的市场需求。发现日军虽然封锁物资进入根据地,但其占领区的城市居民和部分日军部队,对山货(药材、皮毛、干果)、粮食、甚至根据地的优质手工品(如剪纸、草编)也有需求。而这些,正是根据地可以提供的。
2. 建立秘密商道:利用之前建立的交通线和反间谍网络,开辟了几条极其隐秘的商道。这些商道由绝对可靠的地下党员或开明商人掌控,他们往往拥有合法的“良民证”和经商身份,往返于敌我之间。
3. “以物易物”与“灰色结算”:贸易多以“以物易物”的形式进行。例如,用一批上等药材,通过中间人,换回一批急需的西药和电池;用粮食换回五金工具和废旧金属。有时也使用银元或者敌占区流通的“联银券”进行结算,但这些资金很快又会用于购买所需物资。
4. “假道伐虢”与“瞒天过海”:有时,会利用伪军军官或贪财的日军后勤人员的渠道,将物资“走私”进来。李云龙对此的原则是:“只要东西能进来,不管黑猫白猫!但必须确保安全,绝不能暴露我们的渠道和意图。”
这种“对外贸易”并非易事,充满了风险。
1. 价格博弈:敌占区的商人往往趁机压价。负责贸易的同志需要具备很强的谈判能力,既要换回物资,又不能做亏本买卖。
2. 身份掩护: 贸易人员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时刻应对盘查和试探。
3. 严格审查与隔离: 所有参与对外贸易的人员和渠道,都经过王根生部门的严格审查。贸易线与情报线、交通线实行物理隔离和单线联系,确保即使一条线受损,也不会波及全局。
4. 打击奸商,保护渠道: 对于少数企图利用封锁大发横财、甚至向日军告密的奸商,独立团会采取果断措施,由“利刃”小队实施惩戒,以保护来之不易的贸易渠道。
尽管困难重重,但李云龙的双管齐下策略,逐渐显现出效果。
根据地内部,虽然生活依然清苦,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得到了保障。兵工厂用换回的铜料和工具,维持着弹药生产和武器维修。卫生队用中草药和换回的少量西药,支撑着战地医疗。群众看到八路军在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对抗战的信心更加坚定。
秘密贸易渠道如同几条纤细却坚韧的血管,持续不断地为根据地输送着“氧气”。虽然每次交易的量不大,但积少成多,关键时候能起到救命的作用。
更让日军经济顾问感到困惑的是,尽管封锁如此严密,独立团根据地的经济似乎并没有如预期般崩溃,反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韧性。他们无法理解,那种基于生存智慧和严密组织的内循环经济,以及那种无孔不入的秘密贸易,所具有的强大生命力。
团部里,李云龙看着张万和提交的兵工厂生产稳定运行的报告,以及地方政府关于市场物价基本平稳的汇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神色。
“看来,鬼子这经济战,也没那么可怕嘛!”他对赵刚说道,“咱们这内部循环加上对外买卖,虽然发不了大财,但勉强糊口,维持咱们这把刀不卷刃,还是能做到的!”
赵刚笑道:“老李,你这套组合拳,可是打在鬼子的软肋上了。他们以为靠封锁就能困死我们,却不知道我们的人民有无穷的智慧和创造力,我们的战士有打破一切封锁的决心和勇气!”
经济封锁下的“内部循环”与“对外贸易”,是独立团在极端困难条件下求生存、图发展的又一创举。它不仅在物质上缓解了根据地的困境,更在精神上锤炼了军民不屈的意志。这把在战火中成长的利剑,如今又在经济的无形战场上,磨砺出新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