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遇“殿下,不好了,我刚收到消息羊侃让我们戒严城防,还换掉重要城门的城门军主,我把守的朱雀门也被羊侃的人给替换下来!”
此话一出萧正德不禁气血上涌,要知道前几日他与任约他们定好的就是让他们渡河来朱雀门,他好做接应。
萧正德问道“沈子睦呢?”
张遇“他已经出城了!”
萧正德深呼吸一口气“看来现在想回头也难了!来人备轿!”
萧大器回到东宫,好在萧纲去给庾信吊唁没有回来。
站在花园中的萧大器不禁抬头看向天空,晚霞像被泼翻了胭脂盒,熔金般的霞光漫过云层,将半片天空染成浓酽的橘红,然而最远处的云已暗成墨色,像浸了血的黑布,正一点点吞掉橘红。
萧纲吊唁完庾信正在回去的路上,这时另一顶轿子跟了上来。
“是太子啊!这么巧啊!”
萧纲听到熟悉的声音掀开帘子,竟然是萧正德。
“原来是临贺王啊!”
“我正要去寻太子呢!”
“是嘛,不知临贺王找我何事啊!”
萧正德的再度换上了自己的经典笑容说道“侯景叛军已经撤兵,羊侃将军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啊,我想太子是不是应该嘉奖一下他啊!”
萧纲“那是自然,等明日早朝之时我自然是会为羊侃诸人请赏的!”
萧正德“那是自然,不过吧……!”
眼见萧正德欲言又止,萧纲问道“临贺王,有话可以直说啊!”
萧正德“那我就直说了,这话也就跟太子您说一说!”
萧纲点点头,萧正德“这赏赐自然不会少了羊侃等人,不过那也是陛下与朝廷赏赐的,不是太子爷您赏的啊!”
萧纲有些疑惑的问道“临贺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正德说道:“太子身为储君,日后克成大统,需得文武同心相佐才是。羊侃将军近日守城殚精竭虑,屡退强敌,军中威望甚重。殿下设宴亲慰其劳,既能彰显爱将惜才之仁心,更能让满朝百官见殿下亲贤重士之风,于殿下声望增益良多。”
萧正德这话确实说到萧纲的心坎上去了,如今萧衍八十多岁了,应该是活不了几年了,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封王领兵。
那天萧衍这样是没了,这个弟弟恐怕也不会真心服他,拉拢一位如此悍勇的领兵大将对自己日后助力巨大,萧正德的话确实让他眼前一亮。
萧正德眼见对方没有反驳再度说到“我刚说的只是其一,这其二便是,羊侃乃忠勇之将,实为可倚之臂膀。此番杯酒相谈,亦是殿下与他多些亲近联结,日后殿下执掌政务、统御军旅,便多一员肯倾力效命之人,于长远计甚佳。”
萧正德这几句话说完,萧纲已经快乐出声来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哥竟然这么为自己着想“临贺王所言极是,我明日就宴请羊侃!“
萧正德这时说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愿意亲自去请羊侃,只求太子让我一同作陪啊!“
萧纲早就被萧正德的一番话吹的飘飘然了“好!那就辛苦临贺王走一趟了!这就回去准备宴席!”
建康城头上,羊侃正弯腰检查加固的弩机,指尖还沾着木屑,只见萧正德带着两名侍从走到对方身边。
他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对羊侃:“羊将军这几日可真是辛苦了!我在宫中耳闻,将军昼夜扎在城上,加固弩台、巡查垛口,连合眼的功夫都没有,当真是辛苦。
羊侃拱手道“临川王这话言重了,某身披铠甲、手握兵器,本就是大梁的守将,守城护境是分内之责,何来‘辛苦’一说!”
萧正德赞叹道:“有将军在此,真是我大梁之福啊!羊侃听旨!“
羊侃赶忙跪地“老臣接旨!”
萧正德说道“老将军劳苦功高,太子殿下特意在东宫设了薄宴,特命本王,来请将军移步既是慰劳,也是想听听你守城的高见。”
羊侃直起身,眉头紧锁:“临川王不可啊!叛军虽然眼下撤兵恐怕还有后手,城防每刻都得盯着,我身为守将,岂能擅离职守啊!”
萧正德脸上的笑淡了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将军是不给太子面子?”
见羊侃扭头不理,萧正德在他的耳边又添了句“殿下可是储君,日后的天下之主。您今儿推三阻四,殿下若问起‘羊将军是不是觉得城防比储君还重’,我该怎么答呢?老将军不怕得罪太子,难道不怕祸及家人吗?”
羊侃攥紧腰间刀柄,沉声道:“城防关乎阖城安危,我无愧于心,殿下自会明辨。”
“明辨?”萧正德突然冷笑,
“将军别忘了,您麾下将士的粮饷升迁,可都过东宫的手。您抗命不去,殿下只需一句‘羊侃恃功傲上’,您那些弟兄……!”
话未说完,羊侃猛地转头,眼中怒火闪动,却终究按捺下去。
羊侃低头看着城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这就跟随临川王前去东宫!”
萧正德立刻换了副笑脸:“这才是识时务的好将军,走吧。”
此时东宫,萧纲已经命人准备宴席,宫女太监在忙碌,萧大器眼见人来人往的,也跟着众人来到苑囿。
萧大器叫住一个小太监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连乐署的人都来!”他指了指一帮的乐工说道
小太监说道“启禀王爷,是太子要宴请宾客,所以让我们准备的!”
萧大器也是一阵头大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这仗还没打赢呢,半场开香槟啊!
萧纲此时也看见,立在那里的萧大器走到他的身边说道“你来了!”
萧大器问道“父亲这是要宴请何人啊!”
萧纲,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小太监打断“启禀太子,临贺王求见!”
萧纲“快请进来!”他转头对萧大器说“走,随我去迎接贵客!”
萧大器跟着萧纲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萧正德领着羊侃走了进来。
萧大器看见来人竟然是羊侃,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萧纲上前“羊老将军这段时间辛苦了!”
羊侃“太子谬赞了,这都是皇上与太子的功劳,老臣岂敢贪功啊!”
萧纲“今日特地备下宴席,犒劳一下老将军!来来来!”
萧正德也在一旁帮忙,几人簇拥着来到苑囿,萧大器凑到眼看身边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