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虎跳崖,被一层雾纱轻罩,云海缥缈,阳光照射其中,五彩斑斓,亦幻亦真,宛若仙境。
几声清脆的鸟鸣,空谷回音,婉转动听。溪涧潺潺流水,丝毫未受深秋微冷气候的影响,仍愉快地穿梭流淌于乱石间,从高处纵身跃下,汇入崖下的一汪碧绿。
水潭边,成群结队的鹿角兽正悠然地啃吃青草,享受难得的美味大餐。五六只水獭在沙滩上嬉戏玩耍,偶尔跃入水里,时而翻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好不快活。
远处的乱石堆上,两只暗影豹悄然匍匐着,双目紧盯下方一群青纹羚羊。密林里,一头铁甲熊正呼呼大睡,身边散乱一地的骸骨,动物的,人类的,令人骇然。与它相距百里的东面山头洞府里,噬血黑虎王则刚进食结束,嘴角滴答滴答着鲜血,地上一头约两三百斤的矮尾山猪尸体腰腹位置已被吃个精光。在洞府深处,数以百计的人类尸骨横七竖八堆集着,俨然像个屠宰场。从洞口俯瞰四方,整个虎跳崖地貌尽收眼底。
林山一行离开露营地,林觉与林大地在队伍前面五百丈侦查,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表情极为紧张严峻。毕竟,凶地之名所传非虚。
两人进入盆地不到一里,便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了。前方百丈外,赫然出现一群白毛猴。白毛猴极为警觉,是天然的哨兵。稍微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吼叫四起,为其它动物报警,令人十分头疼。
林觉留下继续观察,林大地则返回汇报突发情况。林山听了也是眉头紧锁,这群白毛猴确实不好对付,如果不小心惊动了它们,这次狩猎恐怕要泡汤了。当务之急,只能避开它们,寻找新的路线继续前进。他与牛富贵商量后,决定从左侧山麓绕路过去。
左侧山麓极为陡峭,乱石林立,许多枯树横七竖八凌乱地倒伏于地,一道长百丈、数丈深、宽十几丈的沟壑赫然横于众人面前,四周寸草不生,走到沟边,令人呼吸不畅。
“嘶,这地方真古怪,有点难受。”
牛二龙蹲在沟边,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不顺,嘀咕几声。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头。林山站在一块被整齐切开的巨开上,望向沟壑地尽头,目光有些惊异。这条沟壑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划开一样,左右对称,切口整齐。可是,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呢?莫非是传说中的仙人?
李峥同样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惊,因为他体质异于常人,并无其他人呼吸困难的表现,眼前之景似乎有些熟悉感,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他轻轻走到另一边,俯身朝山下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山下地貌,好像一只巨大的掌印,纹路非常清晰,似乎是被人生生在地上打出来一样。他转头向林山轻喊一声,招呼他过来看个究竟。
“爷爷,您过来一下。这地方好古怪啊。您看像什么?”
林山走十几步,来到李峥身边,顺着李峥手指方向,低头张望。
“爷爷,您觉得下面谷地像一只手掌吗?”
李峥悄声问道。他生怕众人恐慌,只能偷偷问林山。
林山瞳孔猛然紧缩。他认真看了几眼,真的如李峥所说一样,下面谷地真的像一只巨大手掌印,五指清晰,赫然排列整齐。他向后轻瞥一眼,脸色严肃,沉声吩咐李峥:
“此地非同寻常,极为古怪,切莫声张。”
李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轻轻点头。
两人返回了沟壑边上,林大地已找到一条下沟之路。其他人并未在意此地的古怪,只是一心一意想着狩猎之事,省去了林山解释的烦恼。
一个时辰后。林山等人穿过了那道古怪的沟壑,从坡顶上沿着一条山涧顺利地走下来,左转过一处断崖,前方景色突然豁然开朗。
“好大一个湖。”
众人站在高处远眺几里外一处碧波,不禁感慨叹道。
“林叔,您看,好多猎物在那里啊。”
眼尖的牛二龙兴奋地指着湖方向,那里星星点点布满着许多黑点,那些黑点正在缓缓移动。
“真的是啊。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今年村里不怕挨饿了。”
林大地高兴地附和,憨厚的脸上绽放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差点将那对小眼睛挤成了一道缝。
林山抬头朝天上看了看,伸出左手在身前晃一下,然后再将目光移到前方,低声下令道:
“现在未到午时,刚好逆风,正是捕猎的黄金时刻。阿觉,大地,你们继续侦查,明确目标后发信号,今天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好!”
两人兴奋地回答,然后几个跳跃,如猿猴一样快速离开,消失在下面的林地里。
其他人则是摩拳擦掌,抓紧检查装备,以待信号发出后,一展身手。
李峥稍微整理一下装备后,趁大家不注意,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看去,眉间微皱,好像在思索。方才山上那道沟所发出的气息令他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再想起自己现在踩在那个巨大的手掌上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正在此时,林觉二人发来信号,林山下达出发的命令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山见李峥正呆呆地看着那道山沟,脸色有些古怪,未曾听到他的招呼,只好过来轻拍一下。
“在想啥呢?要行动了,跟紧队伍了,切不可掉队了。走吧。”
这次发现的猎物是一群青纹羚羊,估计有十头以上,个个膘肥体壮。青纹羚羊肉质鲜美,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是村民最爱吃的肉类之一。
六人分为三组,将猎物团团包围起来。李峥依然跟着牛富贵,牛二龙与林觉,林山和林大地,分别埋伏在东南西三个方向,北面为湖。
九头青纹羚羊在一只头羊的带领下,正大口大口贪婪地啃食嫩草,似乎好久没得吃上如此鲜美的食物了,对已然临近的危险毫无察觉。
因为全队只有两人有弓箭。林山和李峥肩负起第一波攻击的任务。林山负责射头羊,李峥负责尾羊。当首尾两只猎物倒下之时,其他人便发动闪电攻击,尽可能将剩余的杀死。
林山在南面,李峥在东面。他伸手在空中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便缓缓张弓瞄准了那只头羊。与此同时,李峥也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咻!”
“咻!”
两只箭同时射出,如流星疾驰,在空气中划出两道漂亮的轨道,发出轻微的破空声,分别朝目标飞去。
“噗!”
“噗!”
两只正低头津津有味地啃食青草的猎物突然倾斜身体,两支铁箭射入了体内。一支正中头羊的头颅中央,一支则是射中了尾羊的心脏位置。
其它猎物被突如其来的箭支吓了一跳,愣了一个呼吸,才反应过来,顿时朝三个方向散开,想逃入不远处的树林里。
可是,未等它们跑开,前路已经几个人影挡住了。那几个人影手中快速发掷出长矛,四只猎物发出几声惨烈的哀鸣,相继倒地。剩余三只拼命逃窜,想摆脱拦截的人类。可惜,又飞来两支箭,击中了两只羚羊后腿,一个翻滚,无法继续挣扎爬起。唯独一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包围圈,跑出十几丈远,眼看便要进入树林里。
林山正掏出箭支搭弓射击,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从身边一溜烟跑过,转眼便要消失在视野中。他心里不禁微叹,自己真的老了。
只见李峥已然搭好弓,箭头快速地瞄准已离自己近五十丈远的目标,弓弦如月。那只快要跑进树林的羚羊才发现有一个小土坡拦在前面,慌不择路之下,双腿后蹬,陡然高高跃起欲飞而过。正在此时,李峥紧扣箭羽的手突然松开,弓弦发出“嗡”的震颤音,其他队员只感觉耳膜受到一股尖锐地波动撞击,十分难受。
那只高高跃起的羚羊前腿已踩在土坡上,正欲发力跃下时,一道黑色的流光直接从它臀部射入,紧接着又穿过颈部上面,“嘭”的一声击中坡后的一棵大树,树叶如雨点般纷纷飘飞落下。
“”咩!
一声微弱的哀鸣,回荡在树林上空。
“好箭法!”
“这小子,到底是人还是神?力道如此之大,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射穿猎物,太可怕了。”
牛二龙几人被这一箭吓了一跳,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有牛富贵在一侧喃喃自语。
林山也是十分惊奇,喑叹道:“果然是少年英雄,他这个前浪已死在沙滩上了。”
如此远的距离,换作年轻的他也无法射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一箭。这小子身上的秘密真的不少。
此地不可久留。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赶紧将猎物搬运过来,趁血腥味未散开立刻分解猎物。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幸亏,林山等五人是老手,几刻钟间便将皮毛与肉分开,迅速装入牛皮袋里,内脏交由李峥立刻埋进挖好的坑里掩埋起来,以免引来其它野兽。
一个时辰左右,六人迅速从现场离开,快速朝右边一处露营点走去。
不久后,原来屠宰猎物的地方缓缓走来一头体型高大的野兽,竟是噬血黑虎。它一边从左侧的树林里走出,一边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不消片刻,便找到了 李峥掩埋内脏的土坑,前爪用力地扒开松软的泥土,露出了血淋淋内脏。它只是闻了闻,对这些东西并未感兴趣,而是又在四周转了几圈,准确地锁定了众人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