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友们的祝福声中，他轻轻揽着沈熹微的肩，带她走向观景台另一侧的全景玻璃窗前。
深城的万家灯火在脚下铺展，宛如倒悬的星河。而真正的星空，在城市光污染稀薄的顶层，也隐约可见几颗倔强闪烁的星辰。
“还有一样东西，”陆北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低沉，“想给你看。”
他话音落下，陈默在远处微微点头。下一刻，环绕着观景台的玻璃幕墙内侧，忽然亮起柔和的投影。不是华丽的图像，而是一行行清晰的手写字体，投射在透明的玻璃上，与窗外的城市夜景奇妙地重叠。
沈熹微怔怔地看着那些字迹，那是陆北辰的笔迹，刚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x年x月x日，她深夜加班，泡面吃了三天。我第一次下厨，煮了一碗不像样的面，她全部吃完，笑着说‘比泡面强’。」
「x年x月x日，商业晚宴，有人刻意刁难。她三言两语，用我从未想过的角度化解危机。那一刻，我知道她不仅是我的‘契约妻子’。」
「x年x月x日，她因旧案线索身陷险境。我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不是为集团，不是为自身，只为她。」
「x年x月x日，看到她与师兄讨论学术，心中酸涩难言。原来‘陆北辰’也会嫉妒，像个毛头小子。」
「x年x月x日，她收到匿名信，担忧却坚定。我何其有幸，能被这样一个人全然信任。」
……
一条条，一桩桩，全是他们相识以来，那些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细节点滴，那些他内心最真实的波动与感受。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记录，却比任何情书都更动人心魄。
沈熹微的视线模糊了，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冷静自持、甚至有些情感迟钝的男人，竟将她，将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瞬间，都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在心底。
投影的最后，定格在一行更大的字迹上：
「契约会有期限，但爱没有。沈熹微，你是我此生最不想解约，也永不解约的‘意外’。」
泪水无声地滑落，沈熹微转过身，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正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她看得懂的爱意、珍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些……”她的声音哽咽。
“是我的‘证据’。”陆北辰抬手，指腹轻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痕，语气郑重得像在法庭陈述，“证明我陆北辰，从何时起，因何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并申请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他用她最熟悉的领域的名词，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沈熹微破涕为笑，抓住他为自己擦泪的手，紧紧握住：“证据链完整，逻辑清晰，事实清楚。”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最明亮的笑意，“本法官当庭宣判，准予所请。终身监禁，即刻执行。”
陆北辰也笑了，那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灿烂得晃眼。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拥抱紧得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观景台的灯光重新亮起，柔和的暖黄色取代了之前的投影。姜悦、顾衍等人笑着围拢过来，香槟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
“恭喜啊老陆！总算把这流程补上了！”顾衍笑着打趣。
“微微，要幸福！”姜悦红着眼圈抱住沈熹微。
周叙则举杯对陆北辰道：“恭喜，找到你的‘确定性’。”
窗外，城市的夜晚依旧喧嚣；窗内，爱意静谧流淌。
回去的车上，沈熹微靠在陆北辰肩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新添的戒指。
“你怎么会想到……用投影写那些话？”她轻声问。
陆北辰把玩着她的手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过于浮夸的东西。那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想找个机会，让你看见。”他顿了顿，“而且，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上的，是完整的沈熹微——是那个在法庭上光芒万丈的沈法官，也是那个在生活中会迷糊、会依赖我的微微。”
沈熹微心里暖得发烫。他懂她，尊重她，并用她最能接受的方式，给了她一场极致的浪漫与安心。
“陆北辰。”
“嗯？”
“我也爱你。”她抬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很爱很爱。”
不是回应他的求婚，而是发自内心的、迟来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