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部门例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
柳如烟坐在主位，指尖敲着桌面听各部门汇报，偶尔抬眼抛出几个问题，精准得戳中要害——度假一个月的松弛感早已褪去，此刻的她浑身是职场精英的锐利。
林雨坐在她身侧，翻着手里的会议纪要，时不时在她耳边低声补充几句，两人默契得像共事了十几年的搭档。
积压的事务比预想中更多，从项目延期的解决方案到新季度的预算分配，每个议题都得掰开揉碎了讨论。
窗外的阳光从斜射变成了平照，又渐渐沉到楼宇背后，会议室里的灯光亮起来时，这场会已经开了近三个小时。
“散会。”柳如烟合上笔记本，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利落，“各组把今天敲定的方案整理成文件，明早发给我。”
众人应声散去，林雨帮她收拾着散落的资料，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累了吧？”
“还行。”柳如烟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先回办公室把剩下的文件清一清，争取早点下班。”
可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依旧堆积如山的文件，两人都沉默了。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刚拿起钢笔，办公室门就被推开，柳如玉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发梢还带着夜风的凉意：“可算赶上了……刚拍完夜戏就往这儿跑，快趁热吃。”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时冒出腾腾热气，糖醋排骨、番茄炒蛋，都是林雨爱吃的家常菜。“我就知道你们又要加班，食堂早关门了。”
柳如烟瞥了眼食盒，没说话，却往林雨碗里夹了块排骨——是食堂阿姨下午特意留的酱鸭，她一直用保温盒温着。
柳如玉立刻跟进，舀了勺番茄炒蛋扣在林雨米饭上：“这个下饭，加班得吃饱。”
晚餐的“投喂战”再次上演，林雨一边扒饭一边听两人拌嘴，柳如烟说“炒太甜了容易腻”，柳如玉回“总比你那酱鸭咸得发苦强”，直到夜色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办公室里的文件才消下去一小半。
“十点了。”林雨看了眼表，按住柳如烟还在签字的手，“剩下的明天再弄，先回去休息。”
柳如玉也帮腔：“就是，再熬下去该累垮了，公司离了你又不是转不了。”
柳如烟皱眉还想坚持，却被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来往门口走，文件被匆匆收进抽屉，钢笔也被林雨顺手塞进她包里。
车驶出地下车库时，柳如烟靠在副驾上，终于忍不住吐槽：“本来还说处理完文件，去看看公司附近有没有新开的餐厅的，结果……”
她瞥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柳如玉，语气带点懊恼，“还有某人，拍戏都忙成那样了，还跑来添乱。”
“明天去也一样。”林雨握着方向盘轻笑，“再说了，还不是你自己非要事事亲力亲为？放着那些副总和主管不用，偏要自己盯细节，能不累吗？”
“你懂什么。”柳如烟立刻反驳，“公司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稍微松口气，指不定就有人敢在合同里动手脚。”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真要是出了岔子，柳氏怎么办？”
林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没法反驳。
【原着里，就是因为柳如烟后来一门心思扑在傅雨身上，对公司事务日渐懈怠，放权给底下人时又少了几分警惕。】
【于是柳氏集团的角落里渐渐滋生出蛀虫，账目上的漏洞、项目里的猫腻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
【直到自己那个重生归来的弟弟与傅思羽联手，循着这些蛀虫腐蚀出来的裂痕狠狠一推，才让这座看似稳固的商业大厦骤然崩塌。】
此刻看着柳如烟眼底的坚持，林雨忽然觉得，她这份事事亲力亲为的较真，或许正是在无意识地抵御着那些潜藏的危机。
后视镜里，柳如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神色淡淡的，倒没像往常那样接话。
柳如烟抿了抿嘴唇，听着林雨的心声，后怕的同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没错。
又过了一会，柳如玉突然开口打破车上沉默的气氛：“要不明天我先去看看公司附近有什么新开的餐厅，给你们提前定好位置？”
柳如烟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挑眉：“谁要跟你一起去？”
“我去给你们当电灯泡啊。”柳如玉笑着冲柳如烟打趣，“不然某人又该说我抢她的‘二人世界’了。”
林雨开着车，看着两女又吵闹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这俩累了一天了，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车刚停稳在别墅门口，柳父柳母就闻声从客厅迎出来，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漫出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可算回来了，饭在厨房温着，要不要再吃点？”柳母接过柳如烟的包，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加班到这么晚？”
“妈，我们在公司吃过了。”柳如烟打着哈欠摇头，往玄关走的脚步都透着疲惫，“就是太累了，想赶紧洗洗睡。”
柳如玉跟在后面，刚才在车里争吵时的精气神散了大半，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爸，妈”，就往楼梯走：“我先上楼卸妆了，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林雨把车钥匙递给迎上来的佣人，让他去把车停回地下车库，转身时对上柳父的目光，柳父没多问，满脸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早点休息。”
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
柳如烟走到房门前，回头看了眼林雨，又瞥了眼隔壁柳如玉紧闭的房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抬手推开了门：“进来吧，累坏了吧？”
林雨跟着她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隔绝了走廊的寂静。
柳如烟已经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揉着脚踝往浴室走：“我先冲个澡，你等会儿。”
“嗯。”林雨应着，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看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疲惫里透着股让人心安的熟稔。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林雨靠在床头翻了两页书，眼皮却越来越沉。
直到柳如烟裹着浴巾出来，带着一身水汽坐在他身边，他才惊醒过来，笑着揉了揉眼睛：“没留神差点睡过去。”
“累坏了就早点睡。”柳如烟拿过吹风机，插上电递给他，“帮我吹吹头发。”
暖风吹散湿发的潮气，林雨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柳如烟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白天开会时的锐利、和姐姐较劲时的紧绷，都一点点化了。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要不是你帮忙，那些文件我一个人得弄到天亮。”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林雨关掉吹风机，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不过下次可别硬撑，该放权就放权，总不能真把自己熬垮了。”
柳如烟哼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这堆文件没处理完，哪还有心思琢磨别的……等忙完这阵，再说吧。”
“好，等忙完这阵，咱们再慢慢看。”林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尾，勾勒出相拥而眠的影子。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翻身声，整栋别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这场热热闹闹的拉扯暂时歇了场，而身边人的体温，就是此刻最安稳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