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没人说得清。
当众人推开那扇挂着“南方舞厅”霓虹牌的旋转门时,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舞厅里的空气混着发胶、香水和烟草的味道,老式点唱机正播放着一首沙哑的情歌,唱词被萨克斯风裹着,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每个人都得戴。”门口的侍者面无表情,递过来一堆样式各异的面具——马嘉祺拿到的是银色的,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某种密码;丁程鑫的是金色羽毛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像含着泪;宋亚轩的是只咧嘴笑的小丑面具,颜料却有点剥落,显得几分诡异。
刘耀文一把扯过面具,反手扣在脸上,金属边缘硌得颧骨生疼:“搞什么鬼?跳个舞还要戴这玩意儿?”
他的声音刚落,点唱机的音乐突然卡顿了一下,周围跳舞的人动作也跟着一僵,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木偶。他们都戴着面具,分不清表情,只有旋转的裙摆和皮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在瞬间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别乱说话。”严浩翔的声音从黑色蝙蝠面具后传来,他正盯着舞池中央的水晶灯,灯光透过面具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这里的规则,可能比看起来的更严。”
贺峻霖的踢踏舞鞋在地板上轻点,发出“嗒嗒”的节奏,像在敲一段摩斯密码:“我刚才数了,一共二十七对舞者,面具都不一样,但动作……好像在重复?”
果然,那些人跳的华尔兹,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进退,都精准得如同复制粘贴,连裙摆扬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张真源扶了扶自己的棕色皮质面具,走到一位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士身边,她的面具是朵盛开的玫瑰,花瓣边缘闪着光。
“能请你跳支舞吗?”他的声音尽量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红裙女士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机械地转动身体,直到点唱机切换到一支慢四舞曲,她才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合页:“音乐起,就得跳。”
张真源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戴礼帽的男人,两人的舞步依旧精准,却毫无温度,像两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他们被控制了?”关晓彤的银色面具上镶着水钻,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她刚试图和一个戴小丑面具的男孩搭话,对方却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过。
王俊凯的复古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他正研究墙上的海报,海报上是舞厅开业时的照片,一群人笑得灿烂,没有戴面具。“照片上的日期是1993年7月15日,”他指着角落的小字,“今天的日历,也显示是7月15日。”
王源突然走向点唱机,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老歌,最上面一张唱片的标签已经磨掉了,只留下个模糊的“南”字。“点首歌试试?”他按下播放键,喇叭里传出一首更老的曲子,旋律悠扬,带着点忧伤。
神奇的是,随着这首歌响起,那些机械的舞者动作竟柔和了些,红裙女士的玫瑰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音乐能影响他们。”王源眼睛一亮,“这可能是突破口。”
迪丽热巴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她刚在舞池转了一圈,所有男士的目光都追随着她,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她用眼神示意舞池边缘,“他的面具是纯黑的,和别人都不一样,刚才一直在看我们。”
众人望去,果然有个男人独自站在阴影里,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全部面容,只有指尖夹着的香烟在明灭。当他感觉到视线时,竟微微抬了抬手,像在打招呼,又像在警告。
“记忆潮汐……”马嘉祺突然低声说,他的银色面具反射着霓虹的光,“刚才音乐卡顿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下雨的街道,有人在追我,喊着我的名字……但我记不清是谁了。”
宋亚轩的小丑面具歪了歪,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我也有!我好像在吃,很甜,但突然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雨还在下,敲打着舞厅的玻璃窗,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点唱机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舞者们的面具在霓虹下明明灭灭,像漂浮在夜色里的幽灵。
“第一支舞,开始了。”贺峻霖的踢踏声突然急促起来,他看着那些舞者自动配对,旋转,跳跃,“我们也得加入,不然会被当成异类。”
刘耀文一把抓住身边宋亚轩的手,他的霹雳舞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怕什么?来就来!”
宋亚轩被他拽进舞池,小丑面具和黑色蝙蝠面具在旋转中擦过,两人的舞步一个刚劲,一个随性,与周围的机械感格格不入,却意外地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红裙女士身上,她的玫瑰面具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他伸出手,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冰凉的指尖搭上他的掌心。
“你在找什么?”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音乐淹没。
红裙女士的舞步顿了一下,面具后的呼吸似乎乱了节拍:“找……一个人。他说,会在雨停的时候,来这里接我。”
水晶灯旋转着,将光洒在每个人的面具上,也洒在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上。没有人知道,这支舞跳完后,他们会记得什么,又会忘记什么。
只有窗外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泡在这迷离的午夜时光里。南方舞厅的霓虹牌在雨雾中闪烁,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注视着这场刚刚开始的、戴着面具的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