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踏进宅院时，正看见那个小进忠得意洋洋地站在璟安旁边，用小手拍着胸脯，大声地宣布：
“我是爹爹！唯一的爹爹！”
另外三个小进忠气鼓鼓地扯他裤脚，被他一脚一个踹开。
永琮委屈巴巴地蹲在旁边揪地毯绒穗，不想说话。
琅嬅笑着把璟安递给进忠：“快听听，你闺女会叫爹了。”
进忠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抱，却见璟安扭身扑向那小进忠，软乎乎的脸颊贴着那小东西，又清晰唤道：
“爹爹！”
那个小进忠立刻膨胀到几乎飘起来，叉着腰朝进忠本尊抬下巴。
进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琅嬅忍着笑解释：
“永琮教了一晚上叫哥哥，偏对着小进忠喊爹……”
话没说完，进忠突然拎起那个嚣张的小进忠，眯着眼与他对视：
“你算哪门子爹？”
小东西在他指尖挣扎，理直气壮地喊：“就是爹！璟安叫的，就是爹！”
进忠气笑了，把四个小进忠并排按在桌上，指着自己鼻子对璟安柔声诱哄：
“乖，看这儿，我才是……”
璟安眨巴着眼，突然朝桌上那四个伸手：“爹爹抱！”
进忠额角青筋直跳。
当晚姜云舒回来时，就看见进忠盘腿坐在婴儿床边，举着面小铜镜反复练习表情：
“叫爹爹。”
“跟我学，爹……爹……看清楚，我这个会喘气的才是你爹！”
四个小进忠扒在床沿上一脸不服：“会喘气有什么了不起，老菜帮子！”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姜云舒踮着脚，试图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
她刚才在门外就听见里面的动静，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决定暂时避开某个即将炸毛的人。
然而，她一只脚刚踏进去，手腕就被人猛地攥住。
“往哪儿跑？”
进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显然早就察觉了她的动静。
姜云舒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我……我看看璟安睡了没。”
进忠没松手，另一只手指着婴儿床里正咿咿呀呀玩着自己脚丫的小璟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
“你闺女，不管我叫爹。”
他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紧紧盯着姜云舒：
“是不是你教的？嗯？让她对着那几个小玩意儿喊爹？”
姜云舒被他的指控弄得哭笑不得，试图辩解：
“我哪有？她自己乱叫的……再说了，那几个小进忠，不也算……算你的一部分嘛……”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进忠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算我的一部分？” 进忠逼近一步，将她圈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正主！”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极轻微的笑声。
进忠动作一顿，猛地转头看向房门，眼神锐利。他松开姜云舒，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正贴着门偷听的琅嬅和魏嬿婉猝不及防，差点摔进来。两人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显得有些尴尬。
进忠看着她们，脸色更黑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走回床边，一把将还在玩脚丫的璟安抱了起来，然后塞到离他最近的琅嬅怀里。
“劳驾！”
琅嬅下意识地接住软乎乎的小儿媳妇，一脸懵。
紧接着，进忠又走到桌边，拎起那四个还在因为正房地位而互相瞪眼的小进忠，像扔垃圾一样，一股脑地塞给了旁边的魏嬿婉。
“还有这些！都出去！”
说完，他“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里面传来了清晰的落锁声。
琅嬅和魏嬿婉面面相觑，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怀里的小璟安似乎觉得很有趣，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去抓琅嬅的头发。
而那四个小进忠则在魏嬿婉怀里挣扎起来，七嘴八舌地抗议：
“放肆！”
“这是绑架！”
“我们要见姜姜！”
“我才是爹爹！”
魏嬿婉被他们吵得头疼，无奈地看向琅嬅：“琅嬅姐姐，这……”
琅嬅看着怀里的璟安，又看看魏嬿婉怀里那四个闹腾的小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
“走吧，”她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无奈道，
“看来某些人是真受刺激了。咱们别在这儿碍眼了，省得被殃及池鱼。”
—— ——
房门内。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进忠才转过身，重新看向被他堵在一边的姜云舒。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姜云舒后背抵着微凉的墙壁，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进忠，心里有点发毛，面上却强装镇定：
“你……你把孩子和……和他们都扔出去干嘛？”
进忠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干嘛？” 他重复着，“你说干嘛？姜，大，人！”
他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奴才辛辛苦苦在外面，回来连声‘爹’都听不着。这委屈，奴才找谁说理去？”
姜云舒试图讲道理：
“那……那真不是我教的……孩子还小，乱叫的……”
“不是你的错？” 进忠挑眉，
“那些小玩意儿是谁做的？嗯？做得那么逼真，连你闺女都认错了爹！”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俯身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姜云舒，你是不是得……负点责任？”
姜云舒被他逼得无处可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跳加速。
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那进忠公公想要我怎么负责？”
进忠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眼神暗了暗，声音低哑：
“很简单。”
他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抚上她的脸颊，缓缓向下，掠过脖颈，最后停留在她官袍的领口，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盘扣。
“奴才觉得，”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既然这个名分暂时没落实……那不如，先落实点别的？”
姜云舒的声音带着颤：“进忠……你不会累的吗？”
进忠低笑，汗珠落在她锁骨上：“奴才攒了几辈子的力气，就等着伺候姜大人。”
窗外传来打更声。
姜云舒挣扎着想起身：“三更了……”
进忠攥住她脚踝往回拖，叼住她耳垂含糊道：“正好，帮大人醒醒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进忠才支起身，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
姜云舒瘫在凌乱被褥里，眼睛都不想睁开。进忠俯身将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知道谁是你闺女正牌亲爹了？”
怀里的人含糊咕哝一声，直接睡了过去。
晨光透过窗棂时，
四个小进忠窸窸窣窣爬到窗户上，排成一队叉腰瞪视进忠。
进忠瞥了他们一眼，反手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