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倚在窗边，意识漂浮在现实与幻梦的边缘。
远处那个身影仿佛动了，她看不真切，只感觉他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窗台，落在殿内。
“凌云彻……”她喃喃低语。
来人没有应答，只是缓缓走近。
黑暗中他的轮廓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扶住她颤抖的肩头。
“臣在。”
这声低沉的回应让如懿最后的理智彻底崩塌，她不由自主地靠向那个怀抱。
“我们...不该如此...”她微弱地抗拒着，指尖却无意识地攥住了对方的衣襟，
“我们之间是兄弟之情...
凌云彻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娘娘说是兄弟之情，那便是兄弟之情。”
如懿仰起脸：“那为何...”
“兄弟之间……”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也可以互相慰藉。”
她愣了愣，不再挣扎，任由对方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夜风卷起纱帐，掩去一室朦胧。如懿闭着眼，感受着这个怀抱带来的温暖，仿佛只要不睁开眼，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梦境里。
当晨曦初露时，如懿从浅眠中惊醒。身侧空无一人，唯有枕边残留的些许温度证明昨夜并非全然是梦。
她坐起身，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殿门被轻轻推开，容佩端着温水进来，看见如懿失神的模样，欲言又止。
“本宫...”如懿抚着额角，“昨夜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
容佩垂下眼：“娘娘定是太累了。”
如懿没有接话，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那夜之后，如懿虽心中怅惘，但见容佩如常伺候，并笃定地说昨夜她一直守在外间，并未听见任何异常动静。
她便渐渐将那晚的缠绵当作是自己心神激荡下的一场梦，虽觉真实得令人心悸，却也不再深究。
然而，不过月余，翊坤宫便传出消息……皇后娘娘，再度有孕了。
如懿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心中百感交集。
她立刻就认定，这定是前些日子宫宴后，皇上唯一一次来翊坤宫看望她时留下的龙种。
虽然那次皇上态度冷淡，但终究……终究是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或许……这个孩子能挽回圣心，能让她重新站稳脚跟。
“容佩！容佩！”她难得地露出欣喜，吩咐道，
“快去养心殿，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皇上，他一定很高兴……”
“是，奴婢这就去！”容佩也为主子高兴，连忙领命，脚步轻快地往养心殿去了。
养心殿内，皇帝正批阅着奏折，听闻容佩来报，说是皇后有孕，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皇后年纪大了……这个孩子，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他正欲开口，说些例行公事的赏赐话，突然……
殿外天空，异象陡生。
只见永寿宫方向的上空，云气翻涌，道道金光穿透云层，隐约凝聚成一条金龙的形态，盘旋腾跃，祥云环绕，蔚为壮观。
“皇上，皇上您快看！”李玉率先惊呼，指向窗外。
皇帝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殿门前，望着那盘旋在永寿宫上方的金龙，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祥瑞！天降祥瑞！”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金龙盘桓，这是祥瑞之兆啊！应在了永寿宫……是嬿婉！是朕与嬿婉的孩儿！”
他狂喜之下，几乎立刻就将皇后有孕的消息抛诸脑后。
而这时，钦天监监正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通跪地，声音激动：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降祥瑞，金龙现身，主祥瑞之子降临我大清啊！”
皇帝龙颜大悦：“好！好！赏！重重有赏！”
然而，那监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惶恐，低声道：
“只是……皇上，此等异象……，当年……当年皇后娘娘怀上嫡子时，似乎也……”
他这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勾起了皇帝一段极其不悦的记忆。
皇帝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
当年如懿怀第一胎时，也出现过类似的金龙祥瑞之兆，他当时何等欣喜！可结果呢？
钦天监说那祥瑞之气被中宫阴煞所冲，祥瑞之子……被皇后命格所克，最终夭折。
那段希望落空的记忆，连同后来对如懿的种种不满，瞬间涌上心头。
皇帝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容佩时，眼神已是一片冰冷，甚至带着几分迁怒。
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皇后既然有孕，就好生在翊坤宫养着吧，无事不必外出。一应用度，按宫规份例拨付即可。”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如懿身体如何，更没有提及任何额外的赏赐。
容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又看看窗外那依旧盘桓在永寿宫上方的金龙，心中一片冰凉。
—— ——
空间宅院内，一张紫檀木小案上，不知道供奉着哪路神佛，香炉里点燃了三支香。
姜云舒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眸微阖，手里装模作样地盘着一串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沉香木手串，指尖拨动，一脸的高深莫测。
“云舒，吃饭了！” 富察·琅嬅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在门口喊了第三遍了。
姜云舒纹丝不动。
璟安被李玉牵着，好奇地扒着门框，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在做什么呀？”
姜云舒眼皮都没抬，装模作样的回答：“……你不懂。”
刚走进来的进忠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弯腰一把将璟安抱起来，毫不留情地拆台：
“别理她，你娘亲又在过她的反派瘾呢。”
话音刚落，琅嬅没好气地走上前，抬手就拍了一下姜云舒的后脑勺：
“装什么装，赶紧的，菜要凉了！”
“哎呦……”
姜云舒瞬间破功。她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回头。
琅嬅看着她那样子，想起之前姜云舒一脸臭屁说过的话，此刻正好拿来堵她：
“还拜？拜他不如求我！再不出来，你就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