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总是嚷嚷着麻烦之类的话，但面对任务也从来不会去推脱。面对普通人时，他也可以做到向下兼容。
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讨厌正论吗？也许只是讨厌冠冕堂皇的‘正论’说法，也许只是不喜欢卫宫曈没有自己的想法而盲目追随他的脚步。
总得来说，在夏油杰看来、
“悟是一个超级好的人呢。”
“哈？你突然在说什么恶心话啊、我真的要吐了！yue——”
“呵。”
一声轻笑过后，夏油杰没有再和五条悟闲聊，而是把视线放在了被五条悟随意扔在脚边的昏迷男人。
他是非术师，身上的咒力也很微弱，属于是那种一辈子都见不到咒灵的类型。
他看不到咒灵，不知道咒术师每天在面对的是什么、却狂妄地叫嚣着咒术师是只会卖弄武力的无脑者。
也许咒术师确实不太擅长思考。他们面对这个糟糕世界时选择的应对方式就是赌上自己的性命，赌上自己的一切、去为普通民众搏出一条生路。
可是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吗？
拿他最熟悉的卫宫曈来说，从踏入咒术界开始，几乎只有一两周的时间来熟悉这个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咒术界’。然后就要成为真正的咒术师，去不停的做任务、不停的面对咒灵、不停的面对死亡。
咒灵的死亡、普通人的死亡、同伴的死亡。
从第一个任务开始的那个瞬间，他们就已经身不由己。
他们好像变成了只知道‘保护世界’的无脑Npc。每天重复的日常就是接任务、袚除咒灵、回到高专、接受治疗、然后再接任务......
这很无聊吗？其实这已经是最棒的结果了。更加残忍的是，很多咒术师根本做不到‘回到高专’或是‘回到家’。
他们往往死于各种原因，实力太弱不敌咒灵、一时失手出现意外、为了保护弱者陷入危机、情报错误导致低级的咒术师白白送死等等等等。
还有一些，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某个黑暗的角落。旁人找不到他们，他们也找不到归路。
这就是咒术师，没有时间来思考的咒术师、只知道炫耀武力的咒术师。
夜蛾老师说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他是对的，这样为世界付出自己的一切，他们得到的是什么？非术师的普通人会把他们当成怪物、当成邪｜教成员、当成精神病。
他们无知无觉地倚靠着咒术师的强大，但又无比畏惧咒术师的强大。
夏油杰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理念。他想要保护普通人、保护弱者。
但在两个月前的一件事后，他的思想有了些改变。
两个月前在和卫宫曈出任务时，夏油杰成功收服了一只实力已经接近特级的超一级咒灵。咒灵这东西，强大就意味着吸收了更多人的恶念、害了更多人的性命。
相对的，味道也就会更加恶心。
当时沉浸在收服了强大咒灵的喜悦下，他毫不犹豫就吞下了那颗味道异常恶心的咒灵玉。
味道通过味蕾传来的瞬间，原本还喜悦的心瞬间被一层看不见的黑雾死死包裹。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捂住胸口，压抑着异常的心悸。
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即使是早已经习惯了咒灵玉恶心味道的夏油杰也不愿意去回忆。
卫宫曈就守在旁边，在夏油杰咽下咒灵玉的第一时间打开了一瓶荔枝味汽水递给他。
“杰，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啊......”
接过汽水猛灌了一大口，恶心的气味并没有因为甜腻的汽水消散，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在喉间结合，反而产生了更可怕的味道。
夏油杰压下心头萦绕的恶心感，开口安慰卫宫曈。
“没事，只是比普通低级咒灵的味道更恶心点，不用担心。”
卫宫曈死死皱着眉，视线落在夏油杰的喉咙处、良久没有说出话。
某次出于好奇，她趁着夏油杰不备，抢来咒灵玉舔了一口。从那之后的整整一周，卫宫曈都没有任何吃饭的欲望。
她知道了咒灵玉的味道，真是比擦过呕吐物的臭抹布还要恶心。
夏油杰平日里面对的就是那样的东西。
但饶是早已经习惯了咒灵玉味道的杰都对今天这个咒灵的味道无法适应。光是想想，卫宫曈都大致猜到了今天这个超一级咒灵的味道有多恐怖。
“杰......我们去试着寻找别的吸收咒灵玉的方式吧！也许不一定非要吃下去呢！”
这样天真到有些傻的话惹来了夏油杰一阵轻笑。
“千年来咒灵操术都是这样收服咒灵的，没有别的办法。”
卫宫曈的眼眸微垂，不忍去直视夏油杰那双金色的眸子。
“可是我不想你总是吃那种东西、超级难受的...”
“嘛，这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强大总是有代价的，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已经很轻了。”
强大是有代价的，这话卫宫曈也认同。但是她认为夏油杰为了变强已经付出很多代价了，一有空就是不停的训练、或是不停地做任务收服咒灵。难道这还不够吗？非要连他的食欲也全部剥夺吗？
对于十分热爱美食的卫宫曈来说，那一个星期完全吃不下东西，只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的经历非常痛苦。也让她对咒灵玉的畏惧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不、我想要去找到解决咒灵玉味道恶心的办法！”
夏油杰喝完了一整罐荔枝汽水，嘴巴里恶心的味道总算是稍微散去了一些，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怏怏的没精神。
“不会有这种办法的，你还是把精力放在术式开发上吧。镜像操术太过少见了，没有前人的经验供你研究，现在只能靠曈你自己了。但镜像分身的潜力很深，等你研究明白了一定能跻身世界的一流强者之列。”
卫宫曈一向对变强的话题很感兴趣，这段时间的注意力也总是放在镜像分身的研究和开发上，夏油杰以为这么说就能引开她的注意力。
但是难得的，这次卫宫曈竟然对夏油杰的话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依旧蹲在原地，盯着他的喉咙出神。
有点别扭...
夏油杰动了动身子，让卫宫曈的视线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