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督查组驻地的走廊里已经响起脚步声。林羽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手里攥着备份的核算表复印件，指尖反复摩挲着 “不可预见费多 2800 万” 那行字 —— 这是昨晚他特意让小陈单独复印的关键页，原件被锁在督查组组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钥匙由组长和值班人员共同保管，按说万无一失。
“林科，该去吃早饭了，组长说八点准时往省纪委送证据。” 小陈轻轻敲门，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眼底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外面加了岗，省厅派来的人也到了，应该安全。”
林羽点点头，把复印件折好塞进内衣口袋，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 苏晴塞给他的这个小东西，昨晚在记录李军的威胁短信时派上了用场，现在他习惯性地把它带在身上。
走出房间，走廊里果然多了四个穿便衣的省厅警员，两两一组守在楼梯口和电梯旁。楼下餐厅里，督查组组长正和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说话，看到林羽过来，立刻招手：“林羽同志，这位是省厅刑侦支队的王队长，专门来协助我们护送证据。”
“林同志，久仰。” 王队长伸手和林羽握了握，手掌粗糙有力，“昨晚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今天保证把证据安全送到省纪委，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林羽心里一暖，刚想说话，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 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女人举着横幅，在门口又哭又闹：“督查组不公！我儿子在城东工地干活被砸伤，你们不管不问，还帮着贪官掩盖真相！”
门口的守卫立刻上前阻拦，女人却越闹越凶，甚至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喊：“我不活了！官官相护，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餐厅里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王队长皱着眉站起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二楼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值班人员的喊声：“不好了！保险柜被撬了！核算表不见了！”
林羽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往二楼跑 —— 声东击西！那个女人是故意闹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是保险柜里的核算表原件！
冲到组长办公室门口，只见保险柜的门被撬得变形，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值班人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刚才有人敲门，说要送热水，我开门的瞬间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发现……”
“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林羽抓住值班人员的胳膊，声音发颤。核算表原件上有他和小陈的手写批注，还有撬锁时留下的痕迹，要是被李军毁掉，虽然有复印件，说服力会大打折扣。
“往楼梯间跑了！穿黑色衣服，戴帽子！” 值班人员指着楼梯口，林羽立刻追了过去。刚下到一楼，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往后门跑，手里攥着一个黄色文件夹 —— 那是组长装核算表的文件夹！
“站住！把东西放下！” 林羽拼尽全力追赶，眼看就要追上，黑影突然转身，手里甩出一根铁棍，直砸林羽的胸口。林羽侧身躲开，铁棍砸在墙上，溅起一片白灰。
趁林羽躲闪的间隙，黑影加快脚步冲出后门，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引擎已经启动。林羽追出去时，轿车已经开出几米远，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砸向车窗 ——“哐当” 一声，车窗被砸裂，却没挡住轿车，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林同志，没事吧？” 王队长和督查组组长赶了过来，看到林羽膝盖上的擦伤，连忙递过纸巾，“我们已经通知交警，沿途设卡拦截，肯定能把人抓住。”
林羽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里一阵发凉 —— 李军的动作太快了，不仅能买通内部人员（值班人员开门时没核实身份，很可能被收买），还能在督查组驻地门口安排接应，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
“组长，复印件还在，还有 U 盘里的电子版，我们先把这些交给省纪委。” 林羽站起身，掏出内衣口袋里的复印件，“原件虽然被抢，但关键数据都在，还有李军的威胁短信和打火机，足够证明他参与虚报。”
督查组组长点点头，脸色凝重：“只能这样了。王队长，麻烦你派人去查那个闹事的女人，还有刚才的黑影，一定要尽快找到线索。”
上午八点半，林羽和督查组组长坐在前往省纪委的车里，气氛压抑。车窗外，交警正在沿途设卡，却一直没传来拦截到黑色轿车的消息 —— 那个司机显然对市区的路线很熟悉，可能绕小路跑了。
“组长，李军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证据，肯定有恃无恐。” 林羽看着手里的复印件，“他是发改委主任，省运会项目的预算需要发改委审批，他要是反咬一口，说我们的核算表是伪造的，怎么办？”
“他敢！” 督查组组长拍了下大腿，“我们有 U 盘里的预算表明细，还有小陈调出来的往年项目对比数据，这些都是铁证！再说，李军派人抢证据，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省纪委不会不查。”
话虽这么说，林羽心里还是没底。他掏出手机，想给周秘书发消息，告诉她核算表被抢的事，却发现手机信号突然变成了 “无服务”—— 不是手机的问题，是被信号屏蔽了！
“不好，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林羽收起手机，警惕地看着窗外，“李军连信号都能屏蔽，肯定在沿途安排了人，想阻止我们去省纪委。”
果然，车开了没几分钟，就遇到了 “交通管制”—— 前方路段被一辆故障货车堵住，交警说需要半小时才能清理。督查组组长拿出证件，想让交警优先放行，交警却一脸为难：“同志，这是上面的命令，不管是谁，都得等。”
“上面的命令？哪个上面？” 督查组组长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是省里派来的督查组，有紧急公务，耽误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交警刚想说话，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他听了几句后，对督查组组长说：“领导，上面说可以放行，让我们协助清理。”
货车很快被移开，车子继续往前开。林羽看着窗外，刚才那个交警的眼神不对劲，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 李军想通过交通管制，给抢核算表的人争取销毁证据的时间。
上午十点，车子终于到达省纪委门口。林羽和督查组组长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迎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督查组组长，我是发改委办公室的，李主任让我送一份‘说明’，关于省运会项目预算的，里面有详细的审批流程，证明预算没问题，林羽同志的核算表可能存在误差。”
林羽心里冷笑 —— 李军果然反咬一口，想用 “审批流程” 掩盖虚报的事实。督查组组长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塞进包里：“告诉李军，省纪委会调查清楚，到底是预算有问题，还是有人故意虚报。”
走进省纪委大楼，接待他们的是纪检监察一室的张主任。听完他们的汇报，看完复印件、U 盘和打火机，张主任的脸色越来越沉：“李军胆子太大了，不仅参与虚报，还敢抢证据、威胁证人！我们立刻成立专案组，先查李军和李副市长，再顺藤摸瓜，把利益链都挖出来。”
林羽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张主任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了：“…… 好，我知道了，会暂缓调查，等上面的指示。”
挂了电话，张主任对督查组组长说：“刚才接到通知，李军反映你们的证据存在‘瑕疵’，要求重新核实，上面让我们暂缓调查，等核实清楚再说。”
“瑕疵？什么瑕疵？” 督查组组长拍了下桌子，“核算表有往年项目对比，有市场价格参考，怎么会有瑕疵？李军就是在拖延时间！”
“我知道，但这是上面的指示，我也没办法。” 张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等核实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调查。”
林羽的心又沉了下去 —— 李军竟然能影响省纪委的决策，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他突然想起张副省长，只有张副省长能压得住李军，阻止他继续搞鬼。
走出省纪委大楼，林羽立刻掏出手机（信号恢复了），给周秘书发了条消息：“周秘书，核算表原件被李军抢走，省纪委因‘证据瑕疵’暂缓调查，李军背后有人撑腰，请求张副省长介入。”
没过多久，周秘书回复：“张省长已经知道情况，正在开会，让你们先回督查组驻地，注意安全。他下午会亲自给省纪委打电话，要求‘重新审计’省运会项目预算，不会让李军得逞。”
重新审计！林羽心里一喜 —— 张副省长要介入了！有张副省长撑腰，李军的阻力再大，也挡不住调查。
回到督查组驻地，王队长迎了上来，脸色凝重：“林同志，有两个坏消息。第一，那个闹事的女人找到了，是李军小舅子公司的员工，被威胁着去闹事，现在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第二，抢核算表的黑色轿车找到了，被遗弃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里面没有核算表，只找到一个被烧毁的文件夹残骸 —— 核算表可能被销毁了。”
核算表被销毁了！林羽心里一紧，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 还好有复印件和电子版，还有那个被烧毁的文件夹残骸（能证明李军抢过证据），加上张副省长要安排重新审计，就算没有原件，也能查清真相。
“还有一个好消息。” 王队长继续说，“昨晚车祸受伤的嫌疑人醒了，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的开户人是李军的司机，近期有大额资金转入，应该是抢证据的报酬。”
线索没断！林羽眼前一亮 —— 银行卡的资金流向，能证明李军和抢证据的人有关联，是新的铁证。
下午两点，周秘书发来消息：“张省长已经和省纪委沟通好，明天会派省里的审计专家，去市发改委和住建局，‘重新审计’省运会项目预算，让你准备好所有资料，配合审计。另外，张省长明天会亲自去市里，监督审计过程，防止有人干扰。”
张副省长要亲自来！林羽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 这意味着调查不会再被阻挠，李军和李副市长的阴谋，很快就要暴露在阳光下。
傍晚，林羽给苏晴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张副省长要介入，一切都会好起来。电话里，浩浩的声音传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画了一幅画，给你留着。”
“很快，浩浩乖，爸爸处理完事情就回去陪你。” 林羽的眼眶有点红，他知道，再坚持一下，就能给家人和老百姓一个交代。
挂了电话，林羽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审计需要的资料 —— 复印件、电子版、银行卡流水、打火机照片、李军的威胁短信截图。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之前在城东工地拍的钢筋照片，还有省运会选址地的照片 —— 这些能证明李军和李副市长不仅虚报预算，还涉及工程造假，是更严重的问题。
就在这时，督查组组长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林羽同志，省厅刚才发来消息，李军今天下午把发改委里和省运会预算有关的文件都锁起来了，说要‘整理归档’，不让任何人查看。明天审计的时候，可能会遇到阻力。”
林羽冷笑一声：“他越阻挠，越说明心里有鬼。明天张副省长亲自来，他敢不让审计？我们等着瞧。”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林羽看着桌上的资料，眼神坚定。他知道，明天的重新审计，会是一场硬仗 —— 李军肯定会用尽手段，阻止审计人员发现真相。但他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张副省长的支持，有督查组和省厅的协助，还有老百姓的期待，这场关于真相和正义的较量，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只是他不知道，李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如果审计发现问题，他就把所有责任推给李副市长和赵局，甚至不惜制造 “意外”，让他们永远闭嘴。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