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年2月15日,四九城仍裹在料峭春寒里。何大江站在雨儿胡同的青瓦院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砖墙,目光扫过檐角残留的积雪。
四十四岁的他,作为交道口街道办副主任,此刻心头翻涌的,却是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碎片。
“大江,饭好了。”妻子张巧云在屋内唤他。他应声转身的时候,瞥见墙根处几只麻雀突然“扑棱棱”惊飞,这幕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想起前世新闻里提到的地震前兆---动物异常。他暗自叹气,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太早了吧?
饭桌上,张巧云边夹菜边说,“前儿,在大哥家里,晓棠说南苑农场最近总有野狗半夜乱叫,让人听得瘆得慌。”
何大江筷子一停,抬眼看向妻子,忽然想起在门头沟插队的双胞胎儿子何桢彦,何桢轩。
柱子那边怎么样?他问张巧云。
柱子说农场那边好着呢,他让警卫连加强了巡逻。张巧云也就当作了夫妻间的闲聊。“你瞧,我给佳玉织了件枣红色开衫,她下月要带法语班学生去使馆区实习。”
何大江心里就是一沉。他该如何提前提醒众人?直接说“七月底唐山要地震”?怕不是要被当疯子。当今科学界对地震预测尚无定论,他翻遍记忆也找不到更妥帖的法子。
第二天,在街道办的办公室,他翻出了压在最底下的旧报纸。1975年海城地震的时候,政府曾组织过干部,群众搞防震演练。
何大江看着报纸上宁可信其有的标题,突然想起,东城区档案室里应该有当年留下来的防灾手册。妻子张巧云就是档案室干事,或许自己要借出来看看。
次日下午,何大江借口查资料去了东城区档案室。档案室在区政府后院,红砖楼爬满常春藤。张巧云见他来,笑着递过钥匙,今天,又找什么宝贝?
何大江翻开泛黄的《1974年防灾手册》,发现里面详细记载了地下水异常、动物行为反常等前兆现象。他特意查看了一些关于唐山地区地质构造的资料,目光在“活动断裂带”几个字上停留了好久。
他注意到手册附录里夹着一张75年海城地震的监测记录。记录显示,井水水位骤升,野狗群吠,老鼠出洞。他心跳如擂鼓---这和他记忆里地震的前兆一模一样。
下班的时候,何大江经过供销社门口,贾东旭的轮椅卡在了台阶边上,何大江过去帮忙推轮椅的时候,发现他脚边的蚂蚁正排着长队搬家。
这让他想起前世资料上说的,地震前夕会出现过大规模蚂蚁迁徙的往事。心里一动,蹲下身问,东旭,最近有没有觉得自来水味儿不对?
哪有什么不对的?贾东旭咧着嘴笑了笑,不就是自来水带点铁锈味儿么?大江叔,您这街道办的主任还管这个?
何大江心里有点发慌,他跟着贾东旭一起转身去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那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现在住着阎埠贵,易中海等邻居,还有自己的小舅子张宏川。
刚进四合院中院,就看见黄金铜正蹲在水池子边上接水。老黄抬头看到何大江马上热情了起来,何主任,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老黄,在接水啊?这水最近浑不浑?何大江试探着问道。
黄金铜嗤笑了一声,我自从用了这自来水,就没见过不浑的!说完兀自摇了摇头。
何大江站在原地有点发愣,易中海正在自家门口钉木板。看见何大江来了立刻收起锤子,大江,你可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抽支烟?
易大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何大江小声的问道。“比如说,房子在晃?”
易中海拿烟的手就是一抖,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大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不敢瞎说。
何大江看了易中海的表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想起之前易中海和何家关系不好,因为背后诋毁过傻柱还闹得不愉快。现在他这么说,易中海肯定以为自己在试探他。
他正要解释,忽然听见后院传来许大茂的喊声,小叔!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您来瞧瞧我家这房子,怎么的出问题了?
“没啥,最近压力有点大,总会出现幻觉。” 何大江对易中海笑了一下,快步向后院走去。
许大茂下班回来没多久,他老婆秦京茹正牵着儿子许佳康的手站在后院的中央。何大江走近一看,发现许家的墙上有条裂缝。
“小叔!”,“小爷爷!” 秦京茹母子看到何大江进来,立马跑了过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何大江问许家两口子。
“不知道啊?晚上在屋里发现门外有亮光。”许大茂一脸的迷茫,秦京茹也直摇头。
这房子该加固了。何大江转头对许大茂说,明天我让街道的老雷来看看。
得嘞!许大茂咧嘴笑道,还是小叔疼我!
晚上,许大茂留何大江吃饭,并且叫来了张宏川和胡建设作陪。
“姐夫,我感觉你怎么的有点不对劲?” 张宏川刚下班回来,听中院的人说,自己姐夫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胡建设是紧随其后,也过来了。
“小叔,我爹以前总说,‘天有不测风云’,可咱老百姓哪能真懂这些?” 许大茂边倒酒边说,“贾东旭说自来水管冒泡有铁锈味,我估计是锈蚀穿孔了!“
“老家老辈人就说,天灾人祸,各有各的命数,咱们小老百姓管得着么?“胡建设更是不管,以前这糟心事太多了,老家现在还是穷的一塌糊涂。
“小叔,您今儿个是怎么了?“许大茂给何大江点了一支烟,” 往常可不爱说这些玄乎事儿。“
“其实,”何大江犹豫了一下,“我昨儿个在档案室翻到本旧手册,里面记着海城地震前的征兆---井水突涨,狗群狂吠,老鼠出洞等等。”
“这些哪能当真?”胡建设立马接过花说,“这人迷糊了,啥梦都做。大江哥,现在外面都在说破除迷信,您千万不要犯糊涂。”
胡建设一直很感激何大江,知道他是街道办的副主任,非常的关心群众的生活和安全。
“可要是真的呢?”张宏川这个小舅子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姐夫,“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姐夫的出发点是好的。“
许大茂却没说话,他盯着何大江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小叔,您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傻小子,我要是真有未卜先先的本事,还能让你们在这喝二锅头?” 何大江可不敢应承什么,他要是说了真话,这几个人会当他疯了。
“也是,您啊,平时工作太多,牵挂也多。要好好的休息了?“许大茂想想也对,这个世界上哪有未卜先知的神人,”要不,您抽空去门头沟,放松一下,看看我两个兄弟?“
“行吧?”何大江应下,可目光扫过院中晃动的树影,总觉得这春寒里,藏着更深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