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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猎猎,天色微明。佘塘关上旌旗猎动,冷光如铁。关城下尘土翻涌,马蹄声自远而近,震得山谷回响。佘赛花披着轻甲,立在城门阴影下,神情凝重。

她明知此行凶险,却仍压下心中惧意,向城上喊道:“报我父亲,就说佘赛花求见!”

传令军飞奔入城。城内,佘表正坐在帅厅,眉目阴沉,手中茶水一口未动。昨夜未眠,他心烦意乱自己虽赢了阵,却伤了女婿、伤了亲情。偏偏此刻,哨兵来报:“小姐在城下求见。”

佘表一怔,心里五味杂陈,冷声道:“不见。”

佘龙连忙上前劝道:“爹,妹妹回来一趟不容易。娘想她想得眼睛都哭花了,让她进来吧。”

“哼”佘表冷哼一声,沉默片刻,终是挥了挥手,“叫她一个人进来,不许带从人。”

不多时,佘赛花骑白马入城。她一身戎装,眉宇间英气未减,眼中却有深深的愁色。

老夫人早已被请到堂上,一见女儿,泪如雨下。

“赛花呀你总算回来了!你一走,这几年音信全无,娘夜夜以泪洗面。你这孩子,真叫娘心都碎了!”

“娘,是女儿不孝,当初爹不允我下嫁杨家,我违命成亲,无颜回来。”佘赛花上前跪下,磕头连叩,额角泛红。

佘表仍板着脸,不发一言。

沉默良久,他忽冷冷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女儿有两件事,一来问候爹娘,二来为昨日之战。”佘赛花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却透着坚毅,“爹,七将军是您的女婿,不该下如此重手。若真打死他,女儿我……如何做人?眼下我身怀有孕,若他有个闪失,您叫我守着谁过活?”

话音未落,佘表的手猛地一震,茶盏倾倒,茶水溅在桌面。

“你是来替那小子求情的?”他怒声喝道,“他以小犯上,敢和我叫阵,该打!我留他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

“爹!”佘赛花眼含泪水,声音却更坚定,“您与公爹原是一家亲,如今却兵戎相向,何苦自毁骨肉?女儿求您三思,佘塘关已被周兵围困,局势凶险。您若固守此城,只怕佘家上下都要陪葬。不如暂避锋芒,弃关远遁,留得青山在,尚有回转余地。”

佘表一掌拍在桌上,怒气如火:“放屁!你是我佘家的女儿,怎能替外人说话!我一日为汉臣,终身不降!宁死不屈,绝不弃关!”

“爹,我不是替周说话,是替您与佘家着想”

“够了!”佘表怒指她道,“你这丫头被杨家迷了心!你还算我佘家的女儿吗?滚回去!”

佘赛花眼泪止不住,仍咬着唇道:“爹,不说大周大汉,只说家中之情。继业被您所伤,公爹震怒,如今已亲率兵马到关外扎营。若再不相解,只怕血流成河!”

“什么?”佘表一怔,须发皆张。

“火山王已至关外!”

“来得好!”佘表厉声喝道,“老儿杨衮教子无方,纵子偷锤助周,我早就想会会他!来人备马抬刀,随我出城应战!”

老夫人惊呼:“老爷不可”

但佘表怒气已冲天,哪肯回头?

与此同时,关外山风呼啸。

火山王营帐之中,气氛凝重。杨衮坐在虎皮交椅上,眉头紧皱。自佘赛花进城后,他便坐卧不安。

“这丫头性子刚烈,若是佘表翻脸扣人,不让她回来,岂不误了性命!”

听着帐外的号角声,他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桌案上:“不能再等!备我兵器!”

“爹爹,您的意思是”杨继康问。

“带兵四千,亲去佘塘关!无论如何,要将你嫂子接回!”

高怀亮在旁边一听,立刻点头:“这仗打得值!咱家的人不能让人欺着!”

于是,火山王披甲上马,链子锤横在腰侧,带着两子及高怀亮疾驰出营。山谷间尘土翻腾,马蹄如雷。

佘塘关外,风卷旌旗。

城门打开,佘表带着佘龙、佘虎杀出,黑甲金盔,怒气冲天。

两军对垒,父辈相见,却似仇敌。

“佘表!”杨衮厉声喝道,声音如震雷滚荡山谷,“我儿媳赛花呢?”

“在我家!我留下她,不让她回!”

“凭什么留我杨家的媳妇?”

“她是我女儿!”

“她已嫁入杨家,是我家人!”

“她是我闺女,我要留就留,你管不着!”

“佘表!”杨衮怒极反笑,“你真是蛮横无理,欺人太甚!我儿子杨继业虽是晚辈,可你打狗也得看主人!”

“主人?你那教子无方的小儿偷锤来打我,我给他留命已算客气!”

“你一点情面都不顾?”

“对!人我打了,女儿我也留了,你能如何?”

“那我便为我儿报这一鞭之仇!”

“来得好!看我合扇刀!”

言罢,两人策马相撞,刀光交错,火星四溅。

两员老将皆是江湖宿战之人,刀势如风,呼啸间震得山谷轰鸣。佘龙、佘虎在一旁急得直喊,怕父亲年纪大不敌。

而周营阵中,赵匡胤远远观战,双眉紧锁。他不敢上前,只低声叹道:“这两人皆是人杰,偏要逼到此地,真乃天命弄人。”

战到十合之后,刀光愈烈,杨衮气势如虹,刀法沉稳无隙,佘表虽老,却拼命不退。

忽然,佘表心中一凛:杨衮刀法凶险,若不使出绝技,怕要败在他手下。

他猛勒马缰,假作败走,回头大喊:“儿啊,随我逃命去!”

佘龙、佘虎心惊,正要催马跟上。

赵匡胤在远处见状,立刻大喝一声:“三军儿郎随本帅攻城!破佘塘关者,重赏三千!”

“杀!”

战鼓如雷,周军如潮水般涌动,直扑佘塘关。

风卷残云,佘塘关上战火未熄。浓烟在山谷间盘旋,残旗在烈风中飘荡。曾经固若金汤的关城,如今遍地焦土。

佘表一身破甲,骑在马上,鬓发被火光映得如雪。他身后的佘龙、佘虎亦是灰头土脸,面色如土。三人纵马奔逃,一路尘烟滚滚。佘表回首望去,只见佘塘关陷落在暮色与烟雾之中,火光照天,那是他誓死守护多年的疆土。

老将心如刀绞。

他猛一勒缰,止住战马,盔甲随势颤响。他摘下金盔,静静地看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关城。泪水从布满尘灰的脸上滑落。

“儿啊……”他喑哑地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佘塘关……没了。”

他从鞍侧取下那副陪伴他半生的甲胄,一层一层地卸下,整整齐齐包好,亲手挂在得胜钩上。盔甲在火光中闪烁着暗淡的银光那是他一生的荣光,如今,也要埋进尘土。

“儿啊,”他低声叹息,“家也不能回了。”

佘龙、佘虎眼圈通红,喉咙像被石头堵住,却谁也不敢出声。

“爹,我们去哪?”佘虎问。

佘表抬头,目光穿过风沙与夜色,望向北方,“去晋阳吧。”

三骑绝尘而去。

这一日,他们连夜兼程,足足赶了二十余里。日头刚从山后升起,薄雾笼罩着远处的晋阳古城。佘表勒住缰绳,战马喷着热气。

“儿啊,”他的声音沙哑而沉,“别进城了。”

佘龙惊讶:“爹,为何?”

佘表抬头看着灰白天光,眼中有种深深的绝望:“为父是汉朝老臣,镇关有责,如今佘塘关失守,本该与关同休。现在逃到晋阳,刘王若见我,定要治罪。为父一人死,不足惜,但你们兄弟二人,血气方刚,不该陪我送命。”

佘虎红了眼,激动道:“爹,咱不能走!咱们佘家人打了一辈子仗,怎么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逃命?您守关忠心为国,刘王不会怪罪。咱得进城告御状,说清楚真相是杨衮吃里扒外,暗助周营,才害得佘塘关失守!您被他走线锤破了银鞭,受伤落败,这才丢的城。这仗,不是您输的,是他杨衮卖国!”

佘表听着,眼中闪过迟疑。半晌,他重重叹息:“也罢……这口气,确实不能白咽。”

“对!”佘虎咬牙道,“只要咱说清楚,王爷自然明白忠奸。”

佘表抬头望向天边那座沉重的城门,心中如压巨石。他知道这一进城,生死已难料,但既然忠心可鉴,死也要死个明白。

“儿啊,”他低声道,“你娘和你妹妹还在家里,佘赛花是个明理的孩子,有她在,不会出乱子。即便有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去见王爷,燃眉之急要紧。”

三人策马前行,沿途百姓皆避之不及,只见三骑浑身尘灰,面色如铁,仿佛三尊从战火中走出的孤魂。

午门外,晋阳的风比山口更冷。佘表三人勒马而立,整衣收盔,神情肃然。佘表对守门的将官抱拳,声音低沉:“烦请通禀王驾,就说佘家父子,求见。”

“请令公稍候。”守门官匆匆进殿。

此时,北汉王刘崇正于银安殿上与群臣议事。

殿中帷幔垂地,烛火摇曳。刘崇年过五旬,面色凝重,眉目间透着久居高位的威势。他虽雄才大略,治国有方,却也刚愎自用尤其这几年,为了报亡侄之仇,一意孤行,与周为敌,屡战屡败。

白从辉、呼延凤、欧阳芳等人肃立殿下,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疲惫。

就在此时,殿头官疾步上前,单膝下跪:“启奏王驾,佘塘关令公佘表父子三人,现候于午门外,请旨面见!”

刘崇眼神一凝,抬手示意:“宣。”

半柱香后,佘表父子三人走进银安殿。

他们衣甲破碎,灰尘满面,跪在丹墀之前,不敢抬头。

“罪臣佘表,叩见王驾千岁!”

刘崇凝视着他们,目光深沉。那一刻,他看见的不是三名将,而是三团灰灰败、沉重、带着战场的死气。

“老爱卿,你有何罪?”刘崇的声音平静,却藏着隐怒。

佘表额头贴地,声音哽咽:“臣无能,守关不力,佘塘关失守,请王爷治罪!”

“关城如何丢的?”

“启禀千岁赵匡胤率兵攻我佘塘关,臣奋勇迎战,连胜数阵。怎料火山王杨衮明助我大汉、暗投周营,率子杨继业来助敌。臣与杨继业交锋,将其重伤。谁知那杨衮亲上阵来,与臣对战。臣使走线鞭,他竟以走线锤破我兵刃,伤我于马下。赵匡胤乘势攻城,佘塘关遂陷。臣不忍城陷无信,特冒死入晋阳面奏,愿请死以谢天下!”

银安殿上,香烟袅袅,烛光微摇。刘崇端坐在龙案之后,神色平静,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殿下文武俱列,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

“佘爱卿免礼,平身。”刘崇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你镇守佘塘关多年,劳苦功高。虽关城失守,孤并不怪你。你为国操劳,此心可鉴。”

佘表伏地叩首,声音微颤:“罪臣愧不敢当。”

刘崇摆手示意他起身,语气转沉:“至于那杨衮之事,孤早已知晓。崔虎、孙令公皆有奏报此人表面忠汉,暗通周营。此账,孤早晚要与他算清。”

“谢千岁明察!”佘表心头一松,连额上的汗珠都滑落下来。他擦去冷汗,站起身来,略一抱拳:“千岁,如今赵匡胤兵势正盛,余塘关既破,眼看大军就要打到晋阳。请千岁早作筹谋,以免城池有失。”

刘崇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佘令公不必忧虑。孤王早有退兵之策。”

说着,他缓缓抬手,指向身侧。

“你看,这位便是孤王特请来的高人,有他在,周兵自会有来无回。”

佘表循声望去,只见左首坐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

此人身形佝偻,面色灰白,九棱巾下露出几缕干枯的白发。身着古铜色长袍,袖口绣着飞禽,腰系杏黄丝绦,脚踏白底云头靴。那张脸,像风干的树皮,凹凸不平;两道灰眉拱在额上,一对小眼藏在眼窝深处,似闭非闭;漏孔鼻、薄嘴唇,活脱一个枯坐多年的老僧。手中轻摇一柄蝇甩子,动作缓慢而悠然。

若非那蝇甩子偶尔动一动,任谁看去,都以为是一具陈尸五百年的干枯木偶。

佘表暗暗吃惊,心中一凉,正欲细看,忽见老者身后站着一名魁伟武将。那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盔甲银光耀目,手执一柄铁锤,冷气森然,像是一尊铜铸的神只。

刘崇见佘表发愣,笑着说道:“这位便是白从辉的师叔,从龙口山陆家寨请来的陆松,字表维胜。身后那位,是他亲子陆天雕,人称大锤将。”

佘表连忙作揖:“久闻陆家父子威名,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谁料陆松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蝇甩子轻轻一晃,仍旧闭目不语。

佘表面上仍笑,心里却有些发毛:这老头儿,是人是鬼?

刘崇不觉意外,继续说道:“陆老隐士通晓兵法阵图,已在城北布下大阵。孤方才亲临察看,那阵势奇诡非常,周兵若来,插翅也难逃。”

“千岁英明,陆老英雄真是我河东百姓的恩人!”佘表忙顺口奉承。

刘崇微笑不语,只抬手一挥,吩咐道:“传旨佘令公父子暂住晋阳东营,加固城防,广积粮草,练兵以备大战。”

佘表躬身领命。

数日后,晨雾笼罩晋阳。寒风卷动旌旗,城头号角声起,传令兵气喘如牛:“报赵匡胤大军已到,正在北原列阵安营!”

刘崇正在银安殿听奏,眉梢一挑,唇角微勾:“终于来了。”

他起身披挂,金盔银甲在烛光中闪烁寒光。

“传令!众卿随孤出城御敌。”

一声令下,文武齐至。丞相欧阳芳、镇京大帅呼延凤、镇殿将崔虎、佘表父子列阵于左。右列陆松父子、白从辉、单珪、文治刚、武治国、陈天寿、张文辉、杜国显等。

晋阳北门大开,铁流滚滚,战马嘶鸣。刘崇亲骑逍遥战马,手执金枪,伞盖黄罗随风猎猎。

十三声大炮齐鸣,声震山川。

大军出城,刀戟如林,阵势森严。前有弓手、长枪手、藤牌手列阵,中军高举大纛,金甲如海。

刘崇勒马于阵前,俯瞰原野,只见远处烟尘如幕,一队周军旌旗扑面而来。那阵势,整肃之极。

片刻后,周营鼓声雷动。

赵匡胤亲披红袍,银甲映日,端坐黄罗伞下,身后随苗光义、石守信、史彦超、潘仁美、郑子明、曹斌、曹翰等宿将。周军旗帜整齐、军容威严,盔明甲亮,旌旗如山。

刘崇望着这支军队,心头暗震。

“卖伞的成了皇上,算卦的当了军师,卖油的做了大将……”他冷哼一声,眼神却愈加凝重。

“可这支军,却真不容小觑。”

他一勒马缰,战马嘶鸣,金枪斜指:“呼延凤、白从辉,随孤上前叫阵!”

两员大将应声而出,马蹄翻飞。

刘崇高声道:“请赵匡胤上前答话!”

周营中,苗光义回首一望,微微一笑,命郑子明、曹斌二将护驾。

三骑并出,阳光下寒光闪烁,直奔刘崇阵前。

赵匡胤策马而行,身姿挺拔,目若朗星。风过红袍,猎猎作响。

刘崇见他,心中一惊:这人果然器宇不凡,举止沉稳有度,英气逼人。

他按住马鞍,朗声问道:“来者可是大周元帅赵匡胤?”

赵匡胤提缰,笑而不答,声音沉稳如钟:“在下正是赵匡胤。阁下想必便是汉主刘王?”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两军对峙,天地之间弥漫着浓重的杀气。漫天尘土之中,金鼓声停,万马俱静,晋阳北原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匡胤策马立于阵前,红袍随风翻飞,神色沉静如山。对面,刘崇高坐在逍遥马上,身披乌金甲,金盔映日,目光如刃,透出几分骄傲与倔强。

刘崇朗声而笑,声震两阵:“孤刘崇是也!久闻赵元帅熟读兵书,洞晓机变,用兵如神。你取天井关、战汜水、破佘塘,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真是后生可畏!今日大军压境晋阳,孤王心服。”

赵匡胤抱拳一礼,神态谦和,声音沉稳如钟:“千岁过奖。这不过仰仗周主洪福,又得众将同心相助,方有寸功而已。”

他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却暗带锋芒:“如今我周军已到晋阳城下,千岁可曾思过后路?两国交兵,理当‘治服不治死’。依我良言,若北汉能纳表称臣,王爷仍可镇守河东。如此江山一统,黎民免受战火,何乐而不为?”

话声刚落,刘崇便仰天一笑,笑声中满是讥讽:“赵匡胤,你说得轻巧,我做起来却难。你让我写降书称臣?哈哈,笑话!我河东文武众臣,皆忠勇之士。文有姜尚、诸葛之谋,武有霸王、樊哙之勇!他们个个誓死报我侄刘承佑之仇,又岂能俯首于一个卖伞出身的小子?”

言语如刀,寒风之中,杀气更盛。

赵匡胤的面色依旧不变,只轻轻一拂战袍,道:“王爷,成王败寇,古来常事。何必逞一时之气?若执迷不悟,恐怕河东百姓将为你这口‘忠义气’埋骨沙场。”

刘崇双眉一立,厉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今日之事,咱们就以阵为赌。你若破得了孤王之阵,孤便认败伏法;若破不了,嘿”他目光如电,声音陡转低沉,“便休怪我兵出如山,踏平你周营!”

赵匡胤神色不动,淡然回道:“好。一言为定。你说的阵,是何等阵法?我愿观之。”

“此阵乃陆松老先生亲设。”刘崇眼中闪过一丝自傲,“乃绝世奇阵,天下罕有。你若有胆,就请入阵一观。破则为王,困则为寇。”

“好。”赵匡胤爽快答道,“兵书有云:‘观阵不打阵’。我去看看便是,不动刀枪。”

刘崇朗声一笑:“孤王行事,光明磊落。虽败数阵,绝不玩弄诡诈。赵元帅尽可放心。稍待片刻,孤命人引你观阵。”

说罢,他一勒缰绳,策马后退,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赵匡胤目送着刘崇离去,心中微觉不安。片刻之间,北汉阵地鼓声渐停,兵旗放倒,尘烟散尽,竟是静得出奇。原本密密麻麻的兵马,顷刻间全退入营门,连一丝声息都没了。

“咦?”赵匡胤抬起头,望着那片空旷的原野,眉头微蹙,“人呢?这……什么意思?”

他回身召来军师:“光义兄,方才刘崇言赌阵之事,说完便退,我未见一兵一卒,如今静得可怕,这究竟作何解释?”

苗光义轻抚胡须,眉头深锁,片刻后笑道:“元帅莫急。刘崇此人,虽刚愎,却非愚鲁。既言观阵,必设引路之人。只怕这阵中玄机,不可小觑。”

赵匡胤沉思片刻,点头:“也罢。事到如今,只能亲眼一观。光义兄,你随我同去。再带数将护驾,以防不测。”

“谨遵元帅之令。”

周营鼓声再起,旗帜翻卷。赵匡胤披甲上马,手执银枪,率苗光义、石守信、郑子明、曹斌、潘仁美等数人出阵。

他们缓缓向北行去,远处的晋阳山川静默如眠。微风掠过草尖,掀起阵阵寒意。

赵匡胤抬头远望,只见北面山脚之下,似有一片迷雾翻滚。那雾气中隐约有幢幢旗影、金戈闪光,似真似幻。

他心头微震,喃喃自语:“看来……这陆松的阵,果真有些门道。”

苗光义目光一凛:“元帅,此阵若真如传言所说,极可能乃古‘五行归元阵’。此阵变化无穷,以风、火、水、木、土为位,生克相应,极难破解。”

“兵来将挡,阵有法破。”赵匡胤眯起眼,握紧银枪,声音低沉而坚定,“纵使他布天罗地网,今日我赵匡胤也要踏进去看看!”

北原风起,尘沙迷目。赵匡胤率众立阵之中,正与苗光义低声商议,忽听得对面营门轰然开启,铁甲声响彻山谷。紧接着,只见一骑战马从浓雾里狂奔而出,如流星坠地、疾电破空。

那马一身漆黑,毛间杂着星星白点,双目竟泛出幽绿的光。蹄声重若雷,风卷尘沙。那骑士猛然勒马长嘶,声震八野,高喊:“赵元帅何在?某奉王命前来引路请随我观阵!”

声音尖厉而洪亮,像是铁锤砸在铜鼓上,震得人胸口发闷。周军阵中几个士兵忍不住惊叫,连赵匡胤都微微一皱眉。

赵匡胤抬头望去,只见那人胯下的坐骑正是罕见的“碧眼雪花驼”,马黑如墨、眼碧似火,一呼一吸间,鼻中雾气似烟龙出窍。至于那骑士乍一看,宛若地狱中爬出的凶神。

他年不过二十有五,身高丈三,膀阔腰圆,气势逼人。面似喷血,红斑黑痣杂陈,瘤子粉刺丛生,几乎辨不出眉目。那嘴尤其骇人,阔口裂腮,牙齿生出唇外,宛若獠牙。满脸浓须连鬓成片,硬似钢针,寒光闪烁。虎皮战帽压得极低,软铠贴身闪着乌光,红色中衣被风掀起,腰间虎皮裙随马而动。

他手擎两柄六棱乌金锤,足有婴儿臂粗,锤身泛出冷光,锤柄上缠着兽筋。那人气息粗重,眼光如炬,一马到阵前,便如一堵黑墙。

赵匡胤微微一怔,转瞬镇定下来,沉声问道:“将军何人?”

那骑士咧嘴一笑,露出那对锋利的“包牙”,声音低沉似雷:“吾乃龙口山陆家寨人氏陆天雕,人称大锤将!奉王命前来为赵元帅引阵。请随我入营观阵!”

此言一出,声若铁撞洪钟,空气都似震得一颤。

苗光义抬眼望他,暗暗皱眉,低声对赵匡胤道:“此人杀气极重,面有血煞之相,恐非等闲之辈。”

赵匡胤略一点头,仍保持镇定:“好,将军既为引路人,请头前带路。”

陆天雕一拽缰绳,战马嘶鸣,鼻喷白雾。那双碧眼在日光下闪着邪异的绿光,他大声道:“好!请随我来!”

说罢,当先策马而行。

赵匡胤领着苗光义、石守信、郑子明、曹斌、潘仁美等十余人随之而去。众骑入北汉营门,铁蹄踏在石板上,回声轰隆,如雷贯耳。

转过数道廊墙,豁然开朗。

那阵门高三丈,阔两丈余,门上悬旗二十四面,颜色各异,风声猎猎。赵匡胤勒马驻足,抬眼望去,只见阵门内烟雾翻滚,鼓声隐隐。

陆天雕高喝一声,翻身下马,用锤柄重重一敲地面。

刹那间战鼓齐鸣,金声四起,旌旗翻卷如海浪奔腾。烟尘中黑压压一片,千军万马若从地底钻出。金甲耀眼,红袍飘动,战旗交错,杀声震耳。那阵形恍如一条巨蟒翻滚,又似蛟龙盘舞,尾首呼应,生死相连。

赵匡胤目光沉凝,心头一凛。

这阵势诡异非常。

他凝神细看,只见大旗分列青、赤、白、黑、黄、绿、紫、蓝诸色,光影变幻不定;有兵持枪列队如墙,有卒执盾成圆环,有骑士绕行,脚步整齐如鼓点。远处的旌旗似流光交错,错中有序,仿佛天旋地转。

赵匡胤沉声道:“这阵……不似我所见任何兵法所载。”

苗光义眯眼细看,微微摇头:“非一字长蛇阵,非三才阵,非四门斗底阵,也不像八卦、九宫、十面埋伏。这阵……似将诸阵糅合为一,隐隐以五行生克为骨,恐是陆松自创之法。”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那阵内烟火滚动,时而似风生波涌,时而如山压云垂,天地间似有一股奇异的力在暗暗牵引。

就在此时,陆天雕回头,狞笑着开口:“赵元帅,阵已开,请进吧!”

赵匡胤略有迟疑:“此阵玄妙无比,若误入生门为死门,可不美。将军可否说明阵法变化?”

陆天雕冷笑,露出那两颗锋利的獠牙:“怕了吗?堂堂大周元帅,连阵门都不敢进?若如此,何必打什么仗?认输便罢!”

这几句话如刀割耳。

赵匡胤心头怒火腾地升起,手中银枪一震,枪尖直指阵门,声如金铁:“陆将军,少激我!你头前带路,本帅进阵看你这所谓的奇阵,究竟有何玄妙!”

陆天雕笑声震天,翻身上马,双锤一抡,声若雷霆:“好!有胆!赵元帅,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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