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子时,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沙尘拍打在东直门的城墙上。
周遇吉亲自带着五百精锐士兵守在城门内,士兵们皆换上东江军的灰黑色铠甲,腰间别着伪造的巡逻令牌,连马匹的鞍具都模仿着东江军的样式 ,为了这场突围,他们已准备了整整三日。
“陛下,时辰到了。” 王承恩扶着身穿粗布短打的崇祯帝,声音压得极低。
崇祯帝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漆黑的紫禁城,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咬牙转身,跟着王承恩走向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周遇吉探头查看,确认门外只有他安排的人手后,才放心挥手示意众人出城。
崇祯帝弯腰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骡车,王承恩与骆养性骑马护在两侧,周遇吉则率领五百士兵殿后,一行人沿着城墙根,朝着通州运河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刚走出一里地,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支真正的东江军巡逻队迎面而来!
“停下!例行检查!” 巡逻队队长高声喝问,手中马刀已出鞘。
周遇吉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掏出伪造的令牌:“自家兄弟,奉命巡查东直门周边,没看到有异常。”
巡逻队队长接过令牌,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起,这令牌的纹路虽像,却少了东江军特有的火漆印记。
“不对!你们是明军!” 队长一声大喝,身后的士兵立即举起燧发枪,对准周遇吉等人。
“杀!” 周遇吉知道暴露,当即拔刀,五百精锐士兵瞬间与巡逻队厮杀起来。
骆养性护着骡车,催促车夫快马加鞭,朝着运河方向狂奔;
王承恩则手持短刀,拼死杀退了两名冲上来的东江军士兵,死死挡住追兵。
这场遭遇战打得极为惨烈,周遇吉的精锐虽悍勇,却架不住东江军巡逻队的支援越来越多。
不过算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东江军的主力精锐尽皆还在山西尚未回师,围困京师的兵马大都是刚从辽东征召的新兵。
他们的经验和能力都和东江军精锐有着不小的差距,即便在人数和武器占优的情况下依然无法做到有效拦截。
周遇吉身中三刀后,仍死死守住路口,大喊:“保护陛下!快走!”
最终,他力竭倒地,被东江军士兵俘虏,而崇祯帝的骡车,已消失在夜色中。
通州运河边,三百艘漕船早已等候在码头,船工们手持船桨,紧张地望着来路。
当看到骡车与骆养性的身影时,漕船首领连忙大喊:“快!拉上船!”
众人七手八脚将崇祯帝扶上船,漕船立即扬帆,顺着运河向南疾驰。
可刚驶出十余里,远处突然传来战船的轰鸣声, 东江军的师早已在运河设伏!
“停下!否则开炮了!” 东江军战船上传来喊话声,数十门火炮已对准漕船。
漕船首领见状,立即下令:“弃大船!换乘小船!”
崇祯帝被扶上一艘小船,沿着运河支流逃窜。
先锋军的火炮轰击着漕船,火光映红了夜空,不少漕船被击沉,船员纷纷跳水逃生。
骆养性与王承恩护着小船,在芦苇荡中穿梭,避开了先锋军的搜索,历经一夜奔逃,终于抵达天津卫的一处小码头。
在这里,江南官绅早已安排好马车与护卫,崇祯帝换乘马车,一路南下,避开东江军的关卡,绕路山东、河南,历时半个月,终于抵达南京城外。
当史可法、汪文言等江南官绅率领文武百官,在南京城外跪地迎接时,崇祯帝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终于逃出生天了!
南京皇宫内,崇祯帝重新穿上龙袍,坐在久违的龙椅上,接受百官朝贺。
史可法上前奏道:“陛下,如今您已安全抵达南京,臣等愿集江南之财力、兵力,重建大明,讨伐东江军,恢复中原!”
百官齐声附和,汪文言当即献上三百万两白银,李煦则奏报,江南各地已集结五万兵马,左良玉、刘泽清也已率军南下,驻扎在南京周边,愿听崇祯帝调遣。
崇祯帝看着下方的百官,心中重新燃起希望,高声道:“朕定不负众望,重整大明河山,与东江军誓不两立!”
消息传到大同,东江军帅帐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毛承克将手中的密信狠狠摔在案上,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毛永诗和郑钱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崇祯都拦不住!让他逃到南京,江南官绅必打起他的大旗对抗咱们,这样一来统一天下的进程,不知要推迟多少年!”
赵守忠、宋柏等将领纷纷跪地请罪:“末将无能,未能拦住崇祯,请少帅降罪!”
洪承畴连忙上前,劝道:“少帅息怒。崇祯虽逃到南京,但江南官绅与军阀之间本就矛盾重重,左良玉、刘泽清还有许许多的军阀更是心怀鬼胎,未必真心为崇祯效力。咱们只需先稳定北方,整顿军备,待时机成熟,再挥师南下,定能一举攻破南京,平定天下!”
毛承克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他知道洪承畴说得对,如今愤怒无用,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局势。
“传我命令,” 毛承克语气冰冷,“第一,加强对南方的侦查,密切关注南京朝廷的动向;
第二,加快平定北方流寇,整合资源,为南下做准备;
第三,发布檄文,揭露江南官绅拥崇祯复立的真实目的,他们那群伪君子不过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不顾百姓死活,让天下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将领们齐声领命,各自退下执行命令。
帅帐内,毛承克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南京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崇祯,江南官绅…… 你们以为逃到南京,就能挡住东江军的铁蹄吗?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会亲自率军南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大势所趋!”
此时的天下,已形成两大势力对峙的局面,北方的东江军,手握重兵,掌控中原,以 “驱逐鞑奴、均田免赋” 为号召,深得百姓支持;
南方的南京明廷,依托江南财阀与军阀,以 “大明正统” 为旗帜,试图对抗东江军。
当然除了他们这两股最大的势力之外,还有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流寇。
东江军即便兵强马壮,但想要一口气打到长江以南却也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