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与张献忠的大军朝着苏州进发。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沿途的村镇里,百姓们听闻流寇到来,以流寇的凶残,本以为会遭遇灭顶之灾,却没想到流寇只是沿着官道行军,对路边的民宅秋毫无犯。
有大胆的村民趴在墙头张望,看到流寇士兵盯着自家院落里的鸡鸭,却只是咽了咽口水,始终没敢踏入民宅半步。
东江军 “敢扰平民必斩” 的警告,像一道枷锁,牢牢拴住了这些原本嗜杀的流寇。
苏州城外,士绅们早已得到消息。
以苏州知府徐鼎臣为首的乡绅集团,一边组织家丁加固府院,一边派人快马前往杭州求援,却迟迟没等来援军。
他们不知道是,派去的信使早已被东江军斥候截获,求援信也成了毛承克手中 “士绅勾结明军” 的又一 “证据”。
“徐大人,流寇离城只剩五十里了!” 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徐府,“他们的先锋已经到了城外的枫桥,正在劫掠那里的张员外家!”
徐鼎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佛珠,脸色惨白:“慌什么!咱们府里有五百家丁,府墙又高,流寇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等杭州的援军一到,咱们里应外合,定能把这些流寇赶跑!”
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却在佛珠上飞快地滑动,显然早已没了底气。
可流寇根本没给他们等援军的机会。
次日清晨,李自成下令攻城,流寇士兵推着简易的攻城梯,朝着苏州城墙冲去。
城墙上的家丁们虽拿着弓箭,却大多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见流寇来势汹汹,不少人吓得手都软了,弓箭射出去连流寇的衣角都没碰到。
不到两个时辰,苏州城门就被流寇攻破。
李自成率军冲进城里,第一时间下令:“只许抢士绅府邸,不许碰平民!谁要是敢违令,老子先砍了他的脑袋!”
流寇们如同饿狼扑食,朝着苏州城内的富绅宅院冲去。
徐鼎臣的府邸首当其冲,大门被撞开,家丁们四散逃窜,徐鼎臣躲在密室里,却被流寇搜了出来。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李自成冷笑一声:“徐大人,你不是要等援军吗?怎么不等等了?”
徐鼎臣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被流寇软禁在府中,只留下一条性命。
张员外、李举人等士绅的府邸,也陆续被流寇攻破。
粮食、布匹、金银被源源不断地运出府院,装车运往流寇大营。
有士绅试图反抗,却被流寇当场斩杀,尸体扔在府门外,警示其他试图抵抗的人。
就在流寇在苏州城内大肆劫掠士绅时,东江军的前锋部队已抵达城外的浒墅关。
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刚从南京赶来的赵守忠。
他看着苏州城内升起的烟尘,对身边的副将道:“按王爷的吩咐,等流寇劫掠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城。派人去城里张贴告示,告诉百姓,东江军已到城外,让他们安心待在家中,勿要惊慌。”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东江军至,护民安境” 的告示就贴满了苏州城的大街小巷。
神奇的是,流寇居然放任东江军在城内活动,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百姓们看到告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少人甚至打开家门,朝着城外的东江军方向张望。
三日后,李自成与张献忠觉得苏州的油水已刮得差不多,又怕东江军赶来,便带着劫掠来的粮草金银,朝着杭州方向撤退。
他们临走前,还故意放火烧了徐鼎臣等几个顽固士绅的府院,只留下一片废墟。
流寇刚撤离,赵守忠就率领大军入城。
城内的街道上,散落着士绅府邸被劫后丢弃的杂物,却看不到一具平民的尸体。
赵守忠当即下令:“第一,派兵清理街道,救治受伤的军民;
第二,张贴安民告示,宣布苏州士绅勾结明军、引流寇入城,其家产充公,一部分用于救济百姓,一部分作为军粮;
第三,派人前往各乡县,推广东江军的‘均田免赋’政策,统计无地流民,准备分田。”
消息传出,苏州百姓一片欢腾。
不少因士绅兼并而失去土地的农民,纷纷前来府衙登记,希望能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
曾经对东江军心存疑虑的平民,如今也彻底放下戒备,主动配合东江军的治理。
杭州城内,士绅们得知苏州的遭遇,吓得魂飞魄散。
以杭州织造孙文成为首的乡绅,再也不敢观望,连夜派人前往东江军大营,表示愿意献出府中粮草,协助东江军抵御流寇。
毛承克收到消息后,心中不停冷笑。
他知道,江南士绅集团的防线,已被流寇这把 “刀” 彻底击碎,相信要不了久便是东江军全面接管江南的时刻。
此时的李自成与张献忠,还在朝着杭州进发,其实他们又何尝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毛承克手中的棋子,每一步行动,都在为东江军的统治铺路。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有继续走下去给东江军当刀才能有活路。
如果停下来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李自成与张献忠的大军沿着京杭大运河向杭州推进,队伍里的士兵们虽背着从苏州劫掠来的金银,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掩不住的疲惫与惶恐。
张献忠勒住马缰,看着身旁面色阴沉的李自成,忍不住开口:“李哥,咱们这跟给毛承克当狗有啥区别?抢的都是他想收拾的人,走的都是他指的路,最后说不定还得被他一锅端!”
李自成攥紧马鞭,神情悲愤:“不然呢?退回南京?那里现在是东江军的地盘;
去江西?卢象升的明军还在那晃悠;
咱们现在就是没头的苍蝇,除了跟着毛承克画的道走,还有别的活路吗?”
他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杭州城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先把杭州的油水刮了,凑够粮草,再想办法往福建跑,那里山多,东江军的大军施展不开,说不定咱们还能有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