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过去，包间里的酒气混着菜香飘得满室都是，空酒瓶倒了一地，连原本整齐的桌布都被蹭得皱巴巴的。韩真君抱着个还剩小半瓶泡沫的啤酒瓶，后背抵着暖卡的后背，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神都快眯成缝了；暖卡则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抓着根啃得只剩骨头的肋排，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嘴里还塞着肉沫，含糊不清地吐槽。
“我跟你说，韩真君，我命是好——一出学校就撞上蜜姐，没让我在圈里瞎混。”她腾出一只手，隔空戳了戳坐在沙发上的秦寿，语气带着点醉后的娇憨，又满是“委屈”，“但我命也不好啊！跟着蜜姐就遇上秦寿这黑心二老板！天天盯着我体重，我吃块排骨都要念叨‘热量超标’，还逼我练那些破跳舞动作，累得我沾床就睡，连做梦都在数节拍！”
梁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得肩膀都快抖掉了，手里的纸巾都攥皱了，还不忘补刀：“哟，合着我当初把你从选秀赛场捞出来，还捞错了？”
“那倒没有！”暖卡赶紧摇头，肉沫差点喷出来，“蜜姐你是好人，秦寿是坏人！”
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目光齐刷刷落在秦寿身上——他正靠在沙发上，额角的黑线快堆成乌云了，偏偏还没法反驳，只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我不认识这丫头”的无奈模样。
“你这算啥命不好……”韩真君突然打了个酒嗝，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醉后的坦诚，他用啤酒瓶底轻轻敲了敲地板，眼神飘向远处的吊灯，“人家秦导那是关心你，怕你吃胖了上镜不好看，才管着你……我那才叫真·倒霉。”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啤酒瓶标签，语气里带了点自嘲：“大学毕业我就揣着几百块钱来横店，没人脉没背景，天天蹲在剧组门口等龙套。有回遇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说自己是‘富婆’，能给我介绍主角戏，只要……只要我陪她一晚，让她‘开心’。”
“我当时穷得快吃不上饭了，脑子一热就跟她去了酒店。”韩真君苦笑着摇头，声音低了些，“结果进了房间，我才看清——那姐们儿快三百斤了，往床上一坐，床都咯吱响，活像坨‘肉山’……我当场就没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满屋子的笑声渐渐停了，连暖卡都忘了吐槽，手里还抓着肋排，转头愣愣地看着他。
“那肥婆气得跳脚，说我侮辱她人格，把我赶出来的时候，还放狠话‘今后横店有她没我’。”韩真君灌了口啤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我当时蹲在酒店电梯口，想着要不干脆回老家算了，结果电梯门开了，出来的是唐总和青姐……唐总看我可怜，问了我两句，又看了我之前拍的学生作业，就把我签进果仁了。”
他突然笑了，眼神亮了些，看向唐艺宁和秦寿的方向，虽然视线还是模糊的，却满是感激：“后来秦导拍《无心法师》，我才终于有了能拿出手的角色……所以啊，算下来，我命也不差，就是开头惨了点，呵呵呵……”
唐艺宁坐在对面，手里端着杯温水，眼神柔和了些，轻轻说了句：“都过去了，现在好好拍戏就行。”
秦寿也松了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果汁，递到韩真君手边：“别喝啤酒了，喝点果汁醒醒酒，不然明天头疼。”
暖卡也反应过来，把啃干净的肋排骨头扔到骨碟里，拍了拍韩真君的后背：“哎，你这开头是挺惨的，比我惨多了！以后我不跟你抢肉吃了，都让给你！”
一句话又把满屋子的人逗笑了，之前的那点小沉重瞬间消散，酒气里又重新飘起热闹的气息。
陈冬灵攥着手里的果汁杯，指尖捏得发白，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震惊，怯生生地看向林雨菲：“菲菲姐，原来小演员刚入行这么惨啊……韩真君哥也太不容易了。”
林雨菲刚剥了颗橘子，闻言把一瓣递到她手里，语气轻缓了些：“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运气好，没怎么受过委屈。不过蜜蜜以前吃过不少苦——她刚跑剧组的时候，为了抢一个女三号的角色，在导演门口等了三天三夜，冬天冻得手都肿了。”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坐在不远处的秦寿，眼底多了点柔意：“秦寿就更别说了，他没成名前，龙套，外卖都跑过。”
“我也遇过危险。”旁边的陈玉瑶突然开口，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语气带着点后怕，又满是感激，“以前在横店跑龙套，有个副导演说想强暴我，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幸好秦哥哥听见我喊救命，冲进来把我护在身后，还跟那个副导演吵翻了，他却被剧组封杀了。”
陈冬灵听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吸了吸鼻子，看向秦寿的眼神里满是崇拜：“秦导人真好……不光会拍戏，还会帮别人。”
“别被他的‘好’骗了！”林雨菲突然插了句嘴，伸手戳了戳陈冬灵的胳膊，脸上带着点娇嗔的抱怨，眼底却藏着笑意，“他可会欺负人了，尤其是对我！”
陈玉瑶瞬间来了兴致，凑过来追问：“怎么欺负你呀？秦导看着挺温柔的，没见过他跟谁红脸啊。”
林雨菲的脸颊“唰”地红了，赶紧别过脸，伸手捏着裙摆的边角，声音也低了下去，最后干脆把脸埋进手里，含糊道，“反正就是欺负我，不告诉你们！”
满桌的人都被她这副娇羞的模样逗笑了，梁蜜还故意扬高声音：“哟，这是欺负还是‘特殊对待’啊？”
“蜜蜜！”林雨菲羞得赶紧瞪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偷偷抬眼看向秦寿——他正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温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嘴角都弯出了温柔的弧度。
包间里的笑声又热闹起来，酒气里混着橘子的甜香，连刚才韩真君那段有点沉重的回忆，都被这轻松的氛围冲淡了。陈冬灵看着眼前的场景，偷偷把橘子瓣放进嘴里，心里想着：原来这个圈子里，除了辛苦，还有这么多温暖的人和事，自己能遇到秦导，真的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