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丽的高跟鞋在象山影视城的石板路上踩得 “哒哒” 响，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额角还沾着赶路的薄汗 —— 她一路从帝都赶来，满脑子都是网上的恶评，生怕女儿在剧组受委屈，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歇。
可刚拐进《三生三世》的片场，她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前方的监控帐篷外，秦寿正俯身盯着监视器，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镜头里的细节。柳如画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摇着把竹编扇子，扇风的角度特意往秦寿颈窝里送，动作慢悠悠的，透着股熟稔的亲昵。而她的女儿林雨菲，正站在秦寿身后，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捏得轻重刚好，偶尔还会帮秦寿拨掉肩上沾的草屑，脸上没半点网上传的 “惶恐”，反而带着点放松的笑意。
这画面太过平和，跟她想象中 “女儿被孤立” 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手里的纸巾都忘了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突然，秦寿猛地直起身，对着空中喊了一声：“咔！”
声音刚落，吊在威亚上的暖卡和梁蜜都停了动作 —— 暖卡穿着凤九的红衣，裙摆还在空中轻轻晃，梁蜜的白浅素裙沾了点草叶，两人都有点懵地往下看。
秦寿几步走到威亚架下，叉着腰，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调侃：“你俩能不能认真演？尤其是你，暖卡！” 他指着空中的暖卡，眼神往监视器上扫了眼，“还想不想主演《三生三世枕上书》了？这才几天啊，你看看镜头里的脸，圆得都快跟你手里的狐狸尾巴道具一样了！剧组伙食好也不能可劲吃啊，奶茶一天三杯，不胖你胖谁？”
暖卡被说得脸一红，在空中瘪了瘪嘴，小声辩解：“可是剧组的糖醋排骨真的好好吃……”
这话一出，周围的场工、服装组的人都没憋住，“哄” 地一声笑了出来，连梁蜜都在空中忍着笑。
秦寿也被逗笑了，语气软了点，对着武行喊：“先把人放下来！暖卡你跟我来，我给你讲讲凤九看东华的眼神 —— 不是让你演‘饿了想吃饭’，是‘喜欢到不敢靠近’！”
暖卡吐了吐舌头，被武行缓缓放下来，乖乖跟着秦寿往监视器走。柳如画收起扇子，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林晓丽，笑着挥了挥手：“阿姨来了？快过来坐，刚煮的红豆汤还热着。”
林雨菲也转头看见了母亲，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妈，你怎么来了？路上累不累？”
林晓丽看着女儿眼底的光彩，又看了看片场热热闹闹的样子，心里悬了一路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原来，女儿在这儿，比她想象中安稳得多。她攥了攥女儿的手，小声说：“没事，妈就是来看看你…… 没受委屈就好。”
秦寿抬眼看向林晓丽时，心里不由得暗忖 —— 果然是能让大金牙追了一辈子、求而不得还甘愿护着的人：她穿着得体的米白色风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眼角虽有细纹，却透着股岁月沉淀的优雅，连眉宇间的担忧，都藏着母亲特有的温柔。
“妈妈，这是秦寿，他身份可多了，导演、编剧、歌手，还是情画传媒的老板。” 林雨菲挽着母亲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像是在炫耀自己认识的厉害人物。
林晓丽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熟稔的客气：“我知道他，网上几乎天天能刷到他的消息 —— 要么是新歌霸榜，要么是《三生三世》的剧透照片，现在可是全网大红人，比好多一线艺人都火。”
“阿姨过奖了。” 秦寿语气谦和，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您刚到肯定累，先跟菲菲在那边歇会儿，我把今天剩下的戏份拍完，晚上请您和菲菲吃宁海本地的特色菜，咱们慢慢聊。”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服装组 —— 夜华的玄色长袍还挂在衣架上，场务赶紧上前帮他穿戴。剧组很快重新投入拍摄，执行导演俯身盯着监视器，不时喊两句 “调整灯光”“威亚再高一点”，秦寿则站在镜头前，刚一入戏，眼神瞬间就变了 —— 夜华的隐忍与深情，仿佛从书里走了出来，连抬手的弧度都透着角色的风骨。
林晓丽看着镜头前的秦寿，悄悄拉了拉女儿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讶：“菲菲，这人的演技也太神了吧？刚才跟我们说话还挺随和，一进镜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本来就很神奇啊！” 林雨菲眼睛亮了亮，压低声音说，“不管是演夜华，还是导戏，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每个角色该怎么演、每个镜头该怎么拍才最好，连编剧的剧本，都像是为演员量身定做的。”
林晓丽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母亲的谨慎：“那他…… 没趁这个时候占你便宜吧？你刚才还给他捏肩膀，妈有点不放心。”
“妈！哪能啊！” 林雨菲脸一红，赶紧解释，“那是我跟他‘换’的 —— 他帮我想办法应对干爹的事，还答应给我开戏，我帮他捏捏肩膀怎么了？再说他那人看着嘴欠，其实规矩得很，跟女演员都保持着分寸。”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兴奋，拉着母亲的手晃了晃：“对了妈，他说明年过完年，天气暖和了就给我开两部剧 —— 一部现代都市剧，一部古装剧，都是大制作，光《梦华录》的投资就起码三个亿！那时候干爹也该出来了，还能参与投资呢。”
林晓丽眼睛倏地睁大：“三个亿？这么大的投资？”
“是啊！” 林雨菲笑得更开心了，“他还说，这两部剧都能让我‘封神’，把之前的黑料全洗掉！而且《梦华录》的小说他早就写好了，就在网上连载呢，你回去可以看看，我要演的赵盼儿那个角色，又飒又温柔，还特别有骨气，简直太棒了！”
林晓丽看着女儿眼里闪烁的光，心里悬了一路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 原来女儿说的 “高人”，是真的能给她指一条明路。她抬头看向镜头前依旧在认真拍戏的秦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或许，这次女儿真的能熬过难关，甚至能迎来更好的未来。
象山的海鲜小馆里飘着蒜蓉和海风的混合香气，塑料圆桌被清蒸梭子蟹、油焖大虾、酱卤猪手摆得满满当当，墙上挂着泛黄的渔网和小灯笼，烟火气裹着众人的笑声，暖得让人忘了外面的微凉夜色。
秦寿刚夹了一筷子蟹肉，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暖卡身上——小姑娘正埋着头，双手捧着个油光锃亮的酱猪手，嘴角沾着酱汁，啃得满手油花，连腮帮子都鼓得圆圆的，活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梁蜜、柳如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晓丽和林雨菲也忍不住笑了，一桌子人都停下筷子，齐刷刷盯着暖卡。
暖卡啃完最后一口猪皮，舔了舔指尖的酱汁，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满桌的目光，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茫然：“你们怎么都不吃啊？盯着我干嘛？难道这猪手不够入味？我觉得挺香的啊……”
秦寿扶着额头，无奈地开口：“暖卡，我下午在片场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