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陈砚舟在图书馆整理完销售数据，背着包往宿舍走。路过校门口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周强的电话响了三遍，等陈砚舟回拨过去时，那头已经带着点不耐烦的喘气声：“你再不接我都要以为你出事了！”
“刚见完客户。”陈砚舟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腾出手从包里抽出蓝笔，在笔记本上划掉一行字，“什么事这么急？”
“急？这可是发财的事！9月17号，就是今晚！”周强声音陡然拔高，“今晚有场地下拳赛，缺人手看外场。带队的是体校老张，靠谱。干一晚上八百，日结，现金。”
陈砚舟脚步没停，穿过校门口的小吃摊群，油锅滋啦作响，有人在吆喝豆腐脑加辣。他避开一个端着碗的学生，语气平得像在问食堂今天有没有米饭：“具体做什么？打人吗？”
“哎哟我的哥，你想多了。”周强笑出声，“就是站岗，拦着别让闲杂人进去，防偷拍、防闹事。真动手轮得上你？都是我们体校的人顶着。”
陈砚舟嗯了一声，没立刻答应。
手机屏幕亮起，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任务触发：参与地下经济活动】
【奖励：“风险评估”技能卡x1】
【倒计时：6小时32分】
他嘴角微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时间地点？”他问。
“十点，城西老机械厂三号车间。穿深色衣服，别戴校徽，也别带学生证。”周强顿了顿，“怕你不来，我还特意跟老张说你是‘安保顾问’。”
“顾问？”陈砚舟轻笑，“你编职位还挺顺口。”
“反正你脑子比我好使。”周强拍了下大腿，“来了就知道，这种场子水深，但钱也来得快。我爸修车厂那套新设备，就差两万了。”
陈砚舟没接这话。他知道周强家里的情况，也知道这小子嘴上说得豪迈，其实每次接这种活都紧张得睡不着觉。
“只负责外围？”他确认。
“对！里面打成什么样都不用管，你就守东侧门，清点人数，看着点周边动静就行。”
“行。”陈砚舟点头，“我去。”
挂了电话，他拐进一家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和一包薄荷糖。收银台前，他顺手把红笔放回包里，蓝色圆珠笔留在外侧口袋。出门时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厚，月亮藏得严实，风有点凉。
七点五十分，他站在废弃厂区外。
铁皮围墙上爬满藤蔓，锈蚀的大门半敞着，一辆改装摩托斜靠在旁边，排气管还冒着热气。排气筒上还沾着新鲜泥点，后视镜挂着半截红色头绳，随风晃动时偶尔扫过“生死由命”的纹身贴。
几个穿着机车夹克的男人叼着烟，正低头扫码付款。票价三百，黄牛手里炒到一千五。
他注意到墙角停着辆未熄火的警用摩托车，后视镜上挂着“治安巡逻”的荧光牌。
陈砚舟走近时，一个光头汉子上下打量他：“新来的？”
“东门的。”他说。
对方点点头，递来一件黑色马甲，上面印着“安保”两个白字，但被墨水涂掉了“安”字的一横，看起来像“保”。
“别乱跑。”光头说，“里面打起来别凑热闹，听见动静不对就吹哨。”
陈砚舟接过马甲，没穿，搭在手臂上。他掏出笔记本，翻开空白页，蓝色圆珠笔轻轻写下第一行字：
入场方式：扫码支付，无实名登记。黄牛票溢价400%。
他沿着墙根走了一圈，观察进出人群。大多数是二三十岁的男人，开豪车的直接把车停在空地上，钥匙往保安手里一扔；骑摩托的基本改装过灯光和排气，进来时不熄火，轰一声冲进去，引得周围一阵叫好。
还有些人拎着保温箱，里面装着冰镇啤酒和洋酒。门口小摊卖能量饮料，十块钱一瓶的卖五十，居然还有人买。
他在本子上继续记：
消费特征：高单价冲动购买。情绪越亢奋，支付意愿越强。
九点四十五，观众基本进场完毕。东侧门人流减少，陈砚舟花了十分钟观察地形，把十二个安保点的巡逻规律记在掌心，用汗渍画出移动路线图。
他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背靠水泥柱，继续记录：
场外交易活跃：香烟、酒水、兴奋剂类软糖（可疑）。安保人员共十二人，分布不均，西侧薄弱。
正写着，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
【当前环境风险等级：中偏高】
【建议：保持距离，避免卷入肢体冲突】
他刚收起手机，突然听见东侧门一阵骚动。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晃着要往里闯，嘴里嚷着：“老子花了两千块！凭什么不让进！”
守门的周强伸手拦住：“票过期了，下一场再来。”
“放屁！”那人猛地推了一把，周强肌肉绷紧，左手悄悄摸向腰间，被陈砚舟按住手臂才停住动作。
旁边几个安保立刻围上来，气氛瞬间绷紧。
陈砚舟没动，只是迅速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公安接到举报，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已经录了全过程。”
全场安静了一瞬。
醉汉愣住，瞪着他：“你报警了？”
“不是我报的。”陈砚舟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对方的脸，“是刚才那个穿灰夹克的人。他拍了你推人的视频，发给了辖区派出所值班号。”
那人眼神慌了一下，左右张望。
“不信你可以问他。”陈砚舟指了指人群边缘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那人适时地举起手机，做了个发送动作。
醉汉突然踉跄着掏出手机，但屏幕显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虽然模糊却清晰可闻。
醉汉咬了咬牙，最终骂了一句，转身踉跄着走了。
周强松了口气，走过来拍他肩膀：“你可真敢说啊，哪来的警察？”
“没有。”陈砚舟关掉录像，“但我猜他不敢赌。”
“你小子装什么蒜，这地方能跟教室比？”
“越是灰色，越要讲规则。”陈砚舟合上笔记本，蓝色圆珠笔插回口袋，“不然下次来的人，可能就不止推你一下了。”
十一点十七分，比赛结束。
人群陆续散去，有人兴奋地讨论刚刚的Ko，有人扶着同伴往外走。陈砚舟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辆车驶出厂门，才转身走向出口。
手机震动。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风险评估”技能卡x1】
【财富值+800】
技能卡融入身体的瞬间，他听见机械音：‘检测到高危环境，触发保护协议——每日三次危机预警已启用。’
他打开钱包，周强塞来的八张百元钞票整齐地夹在中间，崭新，连折痕都没有。
他盯着钞票上的折痕，突然想起父亲修车厂里那叠油污的进货单。两种钱的味道，原来可以这么像。
回校的路上，他坐在公交末排，路灯一盏盏掠过车窗。笔记本摊在膝上，新增一页写着：
1喝醉的才敢闹事 2带妞来的舍得花钱 3赢了比赛的会买酒庆祝。下次得准备三种话术。
公交车到站，他起身下车，背包带子滑了一下，手指顺势勾住。
校门口的路灯下，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翻看手机，屏幕里正是陈砚舟解决冲突的录像。其中一人抬头时，帽檐下的眼睛闪着光。
陈砚舟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蓝色圆珠笔，又翻开一页。
他打开虚拟面板，发现‘风险评估’可拆解为‘危机预判’‘人群分析’‘漏洞扫描’三个子技能，每个都标注着‘商业场景适用’。
回到宿舍，陈砚舟打开电脑，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场内dJ拍摄的完整比赛视频，文件名标注着‘10万播放量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