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的声音还在响：“b2东侧预留口改变方案！设计院刚通知承重有问题！”
陈砚舟站在脚手架下，原本因紧张而微微蜷曲的手指，此刻在窗台上猛地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他没抬头看屏幕，只是把安全帽往臂弯一夹，转身就走。
工程部的人追上来：“陈总，建材那边说今天不发货了。”
“谁说的？”
“老李，混凝土厂那个。”
陈砚舟停下脚步，从包里抽出蓝笔，在笔记本上记了一行字。他记得这人，合作快一年，从来没断过货。现在二期地基正浇筑，七天库存撑不了多久。
他拨通财务电话：“查合同，看看违约条款有没有生效条件。”
挂了电话，他又打开系统界面。任务栏一闪，一条新提示浮出：【联系第三方质检机构进行突击抽检，限时48小时】。
他点了确认，财富值扣了两万，人脉资源刷新。几秒后，手机震动，一个号码弹出来——张工，省质检退休，专做建材检测。
陈砚舟直接拨过去：“张工，我现在需要你去一趟混凝土厂，带便携设备，现场测三批最近发的货。”
“几点？”
“现在。”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厂区门口。陈砚舟下车，身后跟着穿灰色工装的张工，手里提着金属箱。门卫拦住他们，说老板不在。
厂区内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扬尘在空气中弥漫，机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陈砚舟皱了皱眉头，更加坚定了要解决建材质量问题的决心。
陈砚舟掏出合同复印件拍在桌上：“我们是来验货的，不是拜访。”
门卫犹豫着打电话，几分钟后，一个胖男人从办公楼下来，脸上堆笑：“陈总怎么亲自来了？”
“货出了问题。”陈砚舟说，“最近三批强度不达标，客户投诉。”
“不可能！”胖子立刻摇头，“每车都有出厂报告，合格率百分百。”
“那你敢现场测吗？”
胖子顿了一下：“测可以，但结果以我厂实验室为准。”
“不用。”陈砚舟回头，“张工，开箱。”
金属箱打开，一台小型压力测试仪被取出。张工戴上手套，从旁边堆放的样品堆里挑出一块试块，编号073。
“这是你们上周二发来的第三车料。”陈砚舟说，“我们工地留了样。”
张工把试块放进仪器，按下启动键。数字跳动，最终停在21.3。
“标称值是多少？”他问厂方技术员。
“c30，至少30兆帕。”
“实际21.3。”张工合上盖子，“低于国标底线，结构风险极高。”
胖子脸色变了：“这……这不能代表整批！”
“那再测两个。”陈砚舟说。
又抽两块，结果22.1、20.8。
“平均21.4。”张工记录完毕，“按规范，这批货必须报废。”
胖子擦了擦汗：“可能是养护时间不够……天气影响……”
他心里清楚，这不仅关乎工程进度，更关乎无数人的生命安全，绝不能让这种劣质材料流入工地。
“你是想等我走后再销毁记录？”陈砚舟打断他，“还是准备继续往地基里灌这种料？”
对方没说话。
他深知，这次曝光或许会得罪一些人，但为了工程质量和公众安全，他必须这么做，哪怕会面临重重压力。
陈砚舟拿出手机，打开直播软件，镜头扫过仪器、数据屏、厂方人员的脸。标题打上去：江川综合体建材质量突击查验实录。
弹幕瞬间涌进来。
“真的假的？”
“这可是市中心地标啊！”
“要是塌了谁负责？”
陈砚舟对着镜头说：“我们每一份合同都认真履行。但今天发现，有人拿公共安全当儿戏。”
胖子冲上来要挡镜头：“关了！这事能谈！”
“谈？”陈砚舟侧身避开，“你前天签了吴振海的预付款协议，转头就停我们的货。现在又拿劣质材料糊弄工期——你觉得我能跟你谈？”
弹幕炸了。
“吴振海？是不是那个地产老板？”
“难怪突然断供！”
“这属于商业勾结吧？”
厂方办公室电话开始响个不停。胖子接了几个，声音越来越低。
陈砚舟继续说：“从今天起，本项目所有建材实行‘双盲送检’。每批随机抽样，送两家独立机构，结果官网公示。”
他看向胖子：“你可以选择继续合作，按原价供货，接受全程监督。或者——”
“或者我把这份报告提交住建局、市场监管、新闻频道。”
直播间人数突破五十万。
十分钟不到，胖子满头大汗跑回来：“陈总！关直播！我们谈！”
陈砚舟暂停了画面，但剪辑片段已经自动生成，上传至公司官方账号。
会议室里，胖子坐下时手还在抖：“吴总那边……订金已经收了……”
“那就退。”
“可他说……要是我不照做，以后江川没人敢跟我做生意。”
“你现在不做我的生意，明天你就没生意。”陈砚舟翻开合同，“违约金翻倍，质保金冻结，我还保留追究刑事责任的权利。你猜法院和媒体，更信谁？”
胖子犹豫再三，手指在协议上摩挲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陈砚舟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你没有别的选择’。最终，胖子咬了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半小时后，补充协议签完。立即恢复供货，后续批次全检，违约条款升级。
陈砚舟走出工厂时，太阳已经偏西。他没回工地，直接去了指挥中心。
系统提示弹出：【供应链掌控力+400，获得“硬核履约”称号】。
他点开邮件，开始起草新的采购监管制度。第一条写着：所有供应商纳入动态评分体系，质量违规一次，永久降级。
质检员临走前说：“这种直播查货，我还是头一回见。”
“有效就行。”
“就是太狠了。”
陈砚舟笑了笑，没说话。
电脑右下角，直播回放播放量显示八十六万。评论区有人问：“下次查钢筋吗？”
他正要回复，手机响了。法务部来电。
“陈总，刚刚收到投诉函。”
“谁？”
“吴振海名下的建材集团，指控我们散布虚假信息，损害企业名誉，要求赔偿五百万，并删除所有视频内容。”
陈砚舟靠进椅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打开视频文件，拖到最后一段。
画面里，胖子站在压力仪旁，脸色发白。张工举起检测报告，念出数据。
镜头微微晃动，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画面，伸手就要抢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