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和王夫人入狱后,宝玉彻底失去了依靠,往日的娇生惯养让他无法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顽劣好动,而是整日躲在房间里,要么躺在床上哭哭啼啼,要么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开始打骂下人,发泄心中的不满和绝望。
往日里围绕在他身边的丫鬟仆妇,如今也大多离开了贾府,剩下的几个也对他心生不满,只是碍于情面,不敢太过放肆。
宝玉见无人理会自己,心中更加失落,常常独自一人跑到空荡荡的潇湘院——那里曾是黛玉住过的地方,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陈旧的摆设。
他坐在黛玉曾经坐过的窗前,看着熟悉的景物,想起以前和黛玉相处的点点滴滴,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哭诉:“林妹妹,你回来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偏袒外祖母和母亲,不该对你冷漠无情。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了!贾府已经成了这样,外祖母和母亲都被抓了,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却只能得到空荡荡的回声,再也没有人会像以前那样心疼他、安慰他。
黛玉得知宝玉的所作所为后,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前世的她,便是被宝玉这虚假的深情蒙蔽,以为他是真心待自己,最终却落得泪尽而逝的下场。
如今她早已看透,宝玉的深情不过是自私的借口,他只爱自己,从未真正为她着想过。
他现在的痛苦,不过是因为失去了依靠,无法再享受往日的荣华富贵,并非真的思念她。
宝玉在潇湘院哭了许久,见黛玉始终没有出现,便又醉醺醺地跑到清风阁去找她。
此时黛玉正在和忠叔商议海外贸易的事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皱了皱眉,让伙计出去看看。
很快,伙计慌张地跑进来禀报:“姑娘,宝二爷来了,衣衫不整,满脸泪痕,还喝得酩酊大醉,非要闯进来见您。”
黛玉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厌恶:“让他走,我不见他。”
“可是,宝二爷闹得厉害,我们拦不住他。”伙计无奈地说道。
话音刚落,宝玉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沾满了污渍,脸上泪痕交错,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早已没了往日的风流倜傥。
他一眼看到黛玉,立刻扑了过去,想要抓住黛玉的手,哭道:“林妹妹,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我会好好对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黛玉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冷冷地说道:“宝二爷,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请你出去!”
“林妹妹,我……”
宝玉愣了一下,看着黛玉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泪水流得更凶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贾府已经败了,外祖母和母亲都被抓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我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贾府的事与我无关,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请你自重,不要再来纠缠我!”
黛玉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恩断义绝?”
宝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解,“林妹妹,你怎能如此绝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情意吗?你忘了你生病时我对你的照顾,忘了我们一起在大观园作诗的日子吗?”
“情意?”
黛玉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你所谓的情意,不过是见我容貌出众、才华过人,想将我留在身边,满足你的虚荣心罢了!不过是在你无聊时的消遣,在你需要时的慰藉!当我病重时,你在哪里?我被外祖母苛待、克扣月钱时,你在哪里?我被众人排挤、孤立无援时,你在哪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未出现,从未为我挺身而出!如今贾府败落,你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我,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宝玉被黛玉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反驳,却发现黛玉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从未真正为黛玉着想过,从未真正保护过她。
“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太自私,太糊涂,我以后一定会改,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林妹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宝玉跪在地上,抓住黛玉的裙摆,苦苦哀求道。
黛玉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眼神冰冷如刀:“机会?曾经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珍惜过吗?你一次次地伤害我,一次次地让我失望,让我每日伤心流泪!如今你落在这般田地,都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我告诉你,我林黛玉再也不会被你的虚假情意欺骗,我要走的路,与你无关,你好自为之!”
说罢,黛玉示意下人:“把宝二爷请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踏入清风阁半步!若是他再敢闹事,直接报官!”
下人立刻上前,架起跪在地上的宝玉,强行拖拽出去。
宝玉挣扎着,哭喊着黛玉的名字,声音凄厉而绝望,却只换来黛玉冰冷的背影,再也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宝玉狼狈离去的模样,黛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段虚假的情意,早已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彻底斩断。
她要的是报仇雪恨,是搞事业,是活出自我,而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重蹈前世的覆辙。
紫鹃看着黛玉坚定的侧脸,忍不住说道:“姑娘,您这样做,会不会太绝情了?毕竟,您和宝二爷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有过一段情谊的。”
“绝情?”
黛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对付这种自私自利、虚伪懦弱的人,就该绝情。若不是他的懦弱和自私,若不是他的冷眼旁观,我也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如今他不过是尝了一点我曾经尝过的苦楚,算不得什么。”
她转身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账本,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可不能被宝玉这种人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