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依言分派人手,一边四处收购染料,一边追查孙德下落。
好在黛玉人脉广阔,北静王府也暗中相助,五日之后便有了消息:孙德跑路前曾与贾琏的贴身小厮密会,拿到了一千两银子的定金,如今正躲在通州的一处客栈里,准备乘船逃往江南。
忠叔亲自带人赶去通州,将孙德堵了个正着。
此时的孙德早已褪去掌柜的体面,穿着粗布衣裳,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见了忠叔便跪地求饶。
忠叔不为所动,让人将他捆了带回京城,仔细盘问之下,孙德终于招供:是贾琏许诺他,只要卷走染料钱款,让黛玉的秋季新款泡汤,便给他人一千两银子,还会安排他在江南的贾府分号做事。
“姑娘,幸不辱命,追回了两万三千两银子,还有七千两被他挥霍了一些,剩下的五千两也尽数追回。”
忠叔将银子交割清楚,脸上满是愧疚,“只是耽误了十日时间,染料采购还需时日,秋季新款怕是要推迟上市了。”
黛玉看着追回的银两,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贾府要的就是耽误工期,让她错过秋猎和重阳佳节这两个销售旺季。
但她从未想过束手就擒:“推迟便推迟,我们正好打磨得更精细些。告诉染坊的匠人,剩下的染料先染一批中等绸缎应急,等新染料到了,秋季新款全部采用‘双染工艺’,让颜色更鲜亮持久,定价再提高两成。那些真正识货的客户,不会因为晚几日就放弃。”
窗外,紫鹃正指挥下人晾晒新收的丝绸,那些流光溢彩的锦缎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却是她一次次顶住贾府压力,才保住的心血。
“姑娘,刚从街上传来的消息,琏二爷又在醉仙楼跟人吹嘘,说要不了半年,就让您的生意彻底在京城立足不得。”紫鹃走进来,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黛玉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贾府的眼界,终究只困在这四四方方的京城城里。他们以为断我几条路子,就能让我俯首称臣?未免太过天真。”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京城的轮廓,目光穿透重重街巷,仿佛看到了更辽阔的天地。
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而来——她记得祖父在世时,曾提及海外贸易的盛况,江南的丝绸、武夷的茶叶,运到南洋便能获利十倍,只是海路艰险,海盗横行,又加之朝廷海禁时松时紧,极少有人敢涉足。
可如今不同了。
她凭借着先知先觉,垄断了京城半数的高端丝绸市场,又开设了三家香料铺和两家茶叶行,家底早已累积到百万两之巨;人脉上,忠叔在商界深耕数十年,门生故吏遍布南北,更有北静王这层隐秘的关系——那位王爷向来与贾府面和心不和,若能借他之力,海外贸易的阻碍便能少去大半。
“风险与机遇并存,越是旁人不敢走的路,才越有赚头。”
黛玉喃喃自语,眼中燃起熊熊野心。
她当即让人去请忠叔。
不多时,身着藏青色锦袍的忠叔便快步走来,虽已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