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龟的右前爪伸进旋转的水流里,整个蓝色漩涡猛地一抖。叶无涯胸口一紧,像被人用手掐住脖子,呼吸一下子停了。他赶紧握住腰间的玉简,手指用力敲了三下。一道青光从他身体里面冲出来,顺着经脉跑到全身,在皮肤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外面撕扯的力量很强,像刀子一样刮过来,但被这层光挡住。
沈玉璃站在他旁边,脸色发白,手有点抖。她的木灵体不适应这里的水气,体内的灵气变得很慢。叶无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自己的力量送进去一点。那股凉凉的感觉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她的气息稳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往前走了一步,身影消失在漩涡中间的光幕里。下一刻,周围的水流不见了,四周变成一片安静的深海。前面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筑,像倒过来的山峰,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门上方,三个大字慢慢出现——“补天阁”。
这三个字刚出现,叶无涯体内的玉简就开始震动,频率和大门上的符文一样。他闭上眼睛,用神识往内看,发现脚下出现一条虚幻的阶梯,一直通向仙府的大门。他知道这是玉简在指路。睁开眼后,他说:“跟着我,一步都不能错。”
他们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旁边的水流突然分开。楚狂刀走了出来,穿着银白色的剑袍,右袖上有上次战斗留下的裂口。他站在半空中,嘴角冷笑:“谢谢你们带路。”语气很平静,好像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叶无涯立刻把沈玉璃拉到身后,右手放在《青冥诀》第六式的起手位置,掌心已经有雷光闪动。但他没有动手。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显得很从容。这种态度比直接出手更让人不安。
这时,水面无声裂开,焚天殿主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长袍,脸藏在帽子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块破旧的玉简。那玉简有很多裂缝,边缘泛着暗红的光,和叶无涯体内的那一块很像。他抬头看着“补天阁”三个字,低声说:“终于……找到了。”
叶无涯瞳孔一缩。他明白了,这不是追杀,也不是巧合。这些人早就知道仙府的存在,可能一直在等这一刻。他们不是闯入者,而是被安排好的棋子。
两块残破的玉简开始共鸣。焚天殿主手里的玉简发出黑光,和仙府大门连在一起。那些原本不动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来,整座建筑开始震动,像是要醒过来。海水翻滚却没有声音,天地间的灵气乱成一团,出现很多小漩涡。
沈玉璃咬牙坚持,木灵体对这种压力特别敏感。她小声说:“他们在唤醒什么……这不像普通的秘境开启。”声音虽轻,却让叶无涯心里一惊。他也感觉到了不对。这座仙府不是没人管的遗迹,更像是被封印的东西,现在正被人强行打开。
就在两块玉简快要完全共振的时候,叶无涯突然抬手,用自己的力量封住自己玉简的波动。他不能让它和对方的产生联系。青光一闪,体内的牵引力被切断。仙府开启的过程停了一下,所有亮起的符文全灭了,灵气也静止了。
楚狂刀皱了皱眉,没想到会这样。焚天殿主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黑暗,落在叶无涯身上。那眼神很冷,没有感情,却让人害怕。
“你们等的,从来就不是机缘。”叶无涯开口,声音很冷。他盯着楚狂刀,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要的是钥匙。而我们,是你们选好的开锁人。”
楚狂刀笑了笑,手摸了摸断霄剑的剑柄,但没拔剑。他说:“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可你每一步,都在我们画好的路上走。”他顿了顿,看向焚天殿主,“万年前那一战失败了,但今天,我们会重启一切。”
焚天殿主举起手中的残简,黑光再次涌出。这次不只是仙府有反应,海底也开始轰鸣。很多碎石从底下升起,排成一个圆圈,和仙府大门遥遥相对。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叶无涯知道不能再等。他抓紧沈玉璃的手,低声说:“准备后退。”话还没说完,玉简突然自己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进四肢百骸。他的眼睛泛起淡淡的青光,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这时,仙府大门又开始震动。一道裂缝慢慢打开,里面透出冰冷的光。那光照不到实物,只影响人的神识,谁被照到都会觉得脑子一沉,像记忆被人翻了一遍。
楚狂刀笑了,露出得意的表情。焚天殿主低声念道:“持符者,当承天罚,代苍生断劫。”这句话响起时,叶无涯额头突然疼了一下,之前融入额头的古老符咒开始发热。
沈玉璃察觉不对,赶紧扶住他肩膀。叶无涯摇头表示没事,死死盯着那道门缝。他知道一旦门完全打开,后果无法预料。但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根本不在乎过程,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开启的时刻。
焚天殿主双手举起残简,高高托起。楚狂刀也退到他侧后方。两人站定位置,和仙府形成三角。黑光越来越强,几乎照亮整个深海。
叶无涯拉着沈玉璃一步步往后退,每一步都踩在台阶边上。他知道现在不能乱动,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真正的危险还没来,而他们的帮手还没到。
就在大门打开三分之二的时候,叶无涯忽然发现,门后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睁开了。